“皇后!这是我刚入府时皇后赏的,本宫和娴嫔一人一只,说是象征我们妻妾和睦。”
“后宫的女人哪有真情在,是你太傻了。”
高曦月泪如雨下:“为什么呀?我对她马首是瞻,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竟然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我就是想要个孩子,她不让我生,还不帮我要大阿哥,她好狠的心啊!”
狠心吗?或许吧,可后宫的女人带着各自家族的希望进宫,为了家族奉献一生,自然处处要为自己和家族考虑。
皇后只是一群可怜人里头,衣裳行头最华丽的那个。
换一个人去做皇后,会比富察琅嬅更好吗?未必见得。
若换个拎不清的,满脑子媚男主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那些想要得宠的嫔妃,仿佛争宠是什么败坏德行的重罪一般,还不如让这个做事拎不清,但脑子正常的富察琅嬅继续做皇后呢。
“要不你先哭,我明天再来?”
噗~
高曦月的鼻涕泡破了,阿兰若本能往后躲了一下,同时扯住进忠的袖子试图挡住自己。
进忠如何暂且不提,高曦月差点崩溃,一边哭,一边嚎,说什么自己从未如此丢脸过。
阿兰若扎心‘安慰’:“这算什么,生活的苦难多了去了,你想更丢脸的话,我可以免费帮忙。”
高曦月闻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给茉心都气坏了,但再多的不满,在对上进忠那双阴鸷嗜血的眼睛后,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落荒而逃。
“别哭了,我给你出口气还不行嘛。”
“真的假的?怎么出?”
“你明天开始抱病,后天请皇上来见你。”
“皇上不会来的!”
“想复宠还不容易?”
“不是,嫔妃若是抱病,皇上每次都只是嘴上说说,让皇后好生照看,让太医用心诊治,可皇上从来不亲自去探望,就是怕过了病气。”
“行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着点疼。”
“什么?”
高曦月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呢,突然手腕一疼,嗷的一嗓子,隔壁长春宫的灯笼都给震掉俩。
鸡也不睡了,猫也不跑了,连耗子都躲回洞里,不敢冒头了。
“你干嘛?”
“你自己打翻了茶盏,烫伤了自己,因为天色太晚怕惊动皇上徒生事端,就没立刻请太医,是不是很懂事很贴心?
所以第二天早上,你的两个宫女,一个去太医院,一个去长春宫告假。
下朝后,让双喜去养心殿请皇上,就说有事相求。”
茉心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取了獾子油给高曦月上药。
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了问呢:“你有病吧,烫伤本宫,还让本宫求什么呀?”
“你就说你是寒症发作,头晕眼花不小心打翻的茶盏,觉得宫里的太医没用,越吃病越严重。
不如小时候你阿玛给你从盛京请来的一个民间大夫,恳请皇上让你阿玛把那大夫送进宫来,专门给你调理身子。”
“啊?皇上最近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能同意吗?”
“放心吧,皇上肯定同意。”
高曦月面带娇羞,明显是想偏了,觉得皇上待自己还是有真心的。
阿兰若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高斌想进军机处,皇上也想让高斌进军机处。
但马齐,鄂尔泰和张廷玉都觉得高斌资历尚浅,就用高斌需要经常巡视河道,不在京中,无法满足军机处随叫随到的条件为由,向皇上进言,甚至是弹劾高斌德不配位。
皇上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天生反骨,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
明明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非要搞一出与世界为敌的戏码来贻笑大方。
高斌前脚从永定河巡查回来,后脚就迫不及待的想升高斌的官,至今没让贵妃复宠,那是因为前朝事多忙忘了。
而且贵妃笨啊,没有娴嫔的花活多,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到了想争宠的时候,手段比谁的都多。
“那大夫?”
“放心,我的人,平时给你调养身体,开些美容养颜的药膳,保个胎没问题。”
“那就好~什么时候能给本宫扎针治病?”
“等着吧,我要先解决另一件事,最近你就待在宫里闭门不出,别为了看热闹惹上一身骚。”
高曦月迟疑了一下,说了这么半天,还是不知道她是谁,自己的把柄却被她捏在手里,甚至连她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种委屈,叫做无能为力。
“知道了,你到底叫什么呀?”
“赫舍里·兰若,你可以叫我阿兰若。”
高曦月破涕为笑,刚要说话,就听她又一盆冷水泼过来:“别试图打听我是谁,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听话,仔细你的小命!”
“知道啦,不打听就不打听呗,哼!”
“这零陵香我就带走了,正好能用得上。”
阿兰若走后,高曦月越想越生气,半晚上都没睡着。
进忠一头雾水的来,一片清明的走。
来路漆黑,归途坦荡。
“小心~”
阿兰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地上有块翘边的石板都没看见,幸亏有进忠在。
“跟我回去。”
“是,您说往哪边走?”
“抚辰殿,那是我在宫里临时落脚的地方。”
进忠迅速反应了一下,想起来那处就在咸福宫旁边,但要想过去,得绕一下,走百子门,往西过惠风亭,再往南走。
那处还有一座建福宫,都不怎么大,而且据说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
进忠压下心中疑惑,跟着她往抚辰殿走。
一路上悄无声息,可进忠就是觉得周围似乎不止自己和她两个人。
“别怕,都是我手里的暗卫,来保护我的。”
“奴才不怕他们,奴才是怕保护不了您。”
进忠这会儿砸吧过味儿来了,她这是要操控皇嗣,相中的还是宫里出了名嚣张跋扈的慧贵妃。
按说家世不显的地位嫔妃,才更好拿捏。
慧贵妃父兄争气,深得皇上信重,就算有把柄捏在手里,也难保没有过河拆桥的那一天。
阿兰若早就闻到进忠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什么熏香,又掺杂了一点花香。
衣裳也不是平时的蟒袍,而是他自己的私服。
好像昨天也穿的私服,颜色和样式都很合适他的身材气质,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透过灯笼的烛光,仿佛看到他把衣裳都摆出来,挨件试穿的蠢样子。
他那点小心思,骗骗别人还凑合,比如那个蠢出生天的进保。
“让你那师兄动手吧。”
进忠有些犹豫:“明天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要不奴才再安排安排?”
“我会派人配合你们的,这次不光要一举解决王钦,拉两个垫背的,我也要正式亮个相,让皇上想起来宫里还有我这么号人才行!”
进忠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伺候皇上这么久,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人嘛。
骂一声色中饿鬼,那都是侮辱鬼了。
她的容貌,阖宫上下无人能出其左右,若是真让皇上看见,未必会管她愿不愿意,就强行纳入后宫。
“你在想什么?”
“奴才担心您!”
“还是担心你师兄去吧,跟他说,莲心事后可以入坤宁宫当个掌事姑姑。”
“那可是个好差事,活少又清净,奴才替师兄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