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轻轻摇曳着,密密麻麻地倾泻在这片仿佛受咒的土地上。泥泞的湿地上,杂乱的脚印犹如蔓延的枝蔓,通向那幽暗森冷的密林深处,林中弥漫着朦胧的暗影,将每一丝光亮与生机吞噬殆尽。
踏入这片土地,血腥的气息如同幽灵般盘旋,难以驱散。
大地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后废墟,刀刃与苦无散落四处,寒光在幽暗中闪烁,数百具忍者遗体横陈交错,肢体扭曲,衣衫破碎。
树干如同血染的巨柱,飞溅的血迹与雨水交织,草地被这腥红的液体渗透,泛起一层凄厉的红光。
带土独自站在林外,黑袍吸满了雨水,沉甸甸地裹在他身上,发梢的水珠成串滑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他的步伐稳重而沉缓,向着那血腥的深渊迈进,面容冷漠如冰,周遭的惨状对他而言,仿佛只是街头巷尾的寻常景致,不足以激起一丝涟漪。
忽然,惊雷炸裂,如同天穹崩塌,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瞬间照亮了这片死寂之地,又迅速沉入黑暗,雷声滚滚,如同千军万马在云端奔腾。
带土的身形微微一顿,眼睑轻轻抬起,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穿透了命运的另一端,在风雨的喧嚣中静待宿命的敲门声。
血腥的气息随着雨雾翻滚,愈发浓烈刺鼻,四周死寂如渊,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只有雨滴的滴答声,似乎在为亡魂哀悼。
然而,幽暗中似乎有生命潜伏,微小的动静稍纵即逝,宛如微风拂过叶片,轻盈中暗藏着锋芒。
带土纹丝不动,嘴角却诡异地上扬,冷冽的弧度中暗藏着杀意。
瞬间,他的袖袍下手臂如电般探出,快如鬼魅,转瞬之间,暗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声撕裂夜空,惊恐的呼喊与苦无的破风声交织,宛如夺命的交响曲。
数道身影狼狈地从密林中跌撞而出,衣衫褴褛,惊恐万状,如同丧家之犬。
他们脚步踉跄,回首投向背后的暗影,仿佛直面死神,瞳孔瞪大,满眼惊骇,全身颤抖,如同寒蝉。
这时,带土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双眸中血芒闪烁,诡异的写轮眼如同地上鲜血的倒影,触目惊心。
可他的目光穿过雨幕,紧紧锁定在光希身上,“为什么要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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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的身躯在幽暗角落中轻轻颤栗,眼角蜿蜒着暗红的血迹,每一滴滚烫的液体都敲击在心尖,撕裂那尘封多年、深藏心底的往昔伤口。
往昔记忆犹如逃脱牢笼的野兽,翻涌着冲入他的脑海,那些青春岁月,恰似一幅被遗忘已久的画卷,缓缓展开在眼前,色彩虽斑驳却依旧生动。
记忆中的自己,与如今饱经风霜、疲惫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时眼神清澈如星,眺望未来之路满怀憧憬;而如今,这双眼中藏满了无法言说的痛楚,熟悉的轮廓之下,灵魂仿佛历经了无数次的炼狱折磨,变得陌生而令人迷惘。
身旁那位羞涩微笑的少年,面容依旧清晰,那是光希,嘴角挂着的微笑,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和腼腆,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卡卡西心中涌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现实的残酷无情地撕裂了所有的美好,坚守的信念如同沙堆成的城堡。
在命运的洪流中瞬间崩溃,那些挣扎的往昔,在无情的现实面前,犹如荒诞的闹剧,只留下满心的疲惫和绝望。他厌倦了这无休止的苦涩循环,如同陷入泥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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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在隐秘之处穿梭,身形如幽灵般飘忽,然而突然间,头部似被利器刺穿,剧烈的疼痛如同电击般蔓延,写轮眼的光芒瞬间黯淡,那股平日里听从他指挥的力量,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失去了控制,狂暴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使他步履蹒跚。
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如同破碎的琉璃,疯狂扭曲变形,血红色的光晕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一切染成腥红,血腥的味道充斥鼻腔。
温热的液体滑落在脸颊,鼬伸手一摸,指尖上的猩红刺目惊心,那是鲜血。
他的心沉了下去,抬起眼睛,目光凝滞,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
视野中,那个熟悉的人影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黑发散乱地铺在苍白的脸上,如同凋谢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神空洞而灰暗,如两座深邃的枯井,不再有任何的光芒。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染出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渍,心口处,本应跳动的位置空空荡荡,只有鲜血不断地涌出,如同生命之泉即将枯竭前的悲鸣。
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仿佛定格在了最后的瞬间,鼬耳边似乎响起了那缥缈的呼唤,“鼬……”,声音虚无又真实,直抵灵魂的最深处。
“哥哥!”鼬的身体剧烈颤抖,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望着那个曾经生机勃勃的少年,如今已无生机的身躯,所有的教导、守护和付出在这一刻化为了齑粉。
一切成空,世界仿佛崩塌,只留下无尽的悔恨与哀痛,如同被命运扼住咽喉,跌入了无法挽回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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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微光静悄悄地掠过窗帘的细缝,轻轻抚慰在光希杂乱的被褥上。
光希仿佛从地狱的边缘骤然挣脱,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啊!”响彻空中,他的身躯猛地从床榻中弹跳起来,大汗淋漓,胸膛剧烈起伏,眼眸中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惊惶与伤痛,那是深入骨髓、无法轻易驱散的阴霾。
他又梦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