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暗的身份特殊,平时也不住在老宅,一般不是很大的疾病都会在临水居的医疗室解决。
医疗团队都是暗天的人,安全性以及专业性都很强,可以说是A国最顶级的医疗水平。
医疗室内各种器具已经备齐,将江暗扶到病床上后,叶草就站在一旁。
安医生上手专业地剪开江暗后背的衣服,整个血肉模糊的后背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里。
有四处较深的伤口,还有两处浅伤,较深的伤口里整个碎片全部嵌入,破口就有约7厘米长。
安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拧起了眉头。
“江总,您要不趴在床上?这个伤口太深了,即使打了麻醉也还是会痛。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没有伤到内脏,这是万幸。”
“就这样。”
江暗咬着牙隐忍着疼痛,整个额间满是虚汗,但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安医生无奈,知道江暗决定的无法再改,只能示意助手开始局部麻醉。
待麻醉生效,安医生开始对整个后背进行清创止血。
带血的棉布一块一块地被扔进医疗垃圾桶内,一下用了十几块棉布才将江暗后背的血污清理干净,剩下六处血肉外翻的伤口。
许是麻醉的作用,江暗身体绷得没那么紧了,原本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了开来,只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异常。
叶草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神色严肃冰冷,只是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或许她当时应该在叶茂身上再补几枪的。
安医生紧接着拿起手术刀,先为江暗取出较小的碎片。
一旁的助手已经将止血钳、止血药等器具备齐,深的伤口很容易因为镜子碎片的取出而喷血。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片上沾满了江暗的鲜血,被整齐地码放在医疗盘中,碎片颗粒几乎放满了半个盘子。
叶草看着盘子里触目惊心的血色,脑中又闪过了今晚江暗抱着她将两人互换的那一刹转身。
镜子的破碎声,清冽的木质淡香,挺阔的怀抱……
叶草恍然,自己又欠了他一次。
她没有欠过谁,好像就欠着他了。
突然江暗闷哼一声,整个拳头骤然握紧。
是安医生正在取最大的那几块碎片。
碎片扎的很深,而且面积较大牵扯到肉里的神经,江暗整个额头青筋爆起,冷汗一滴一滴地顺着眉间往下坠落。
“江总,这个碎片刺得太深,等下拔出来的时候会很疼。”
安医生额间也出了微微的薄汗,一旁的助手拿着纱布为其擦净。
“嗯。拔。”
江暗即使手臂疼得微微发抖也没有犹豫,语气虚弱但坚定。
“准备好止血。”
伤口的中间有几条大血管已经破裂,一拔出来势必会大量出血,做好止血的准备很关键。
安医生拿出一枚消过毒的镊子,伸向肉里准备将已经处理了的碎片往外拔出。
“你咬着我的手吧。”
叶草忽然将一只手伸向江暗的嘴边,很是认真地说道。
这样借力应该可以分散一部分疼痛。
她之前在海底实验基地,关节经常被打错位,都是咬着铁杆子或是自己的手进行矫正的,每次正骨之后铁杆子上都会有浅浅牙印,牙齿也出了血,小臂上如今还有牙印。
但这样起码可以让自己没有那么痛。
安医生正准备利落一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叶草。
江暗低垂着眼帘看了看面前白皙的手腕,费力地撑着眼看向叶草。
“你当我是狗?”
明明虚得不行,却还是一副傲娇没好气的样子。
下一秒,江暗一把抓住叶草伸过来的手,将它往下拉了拉,叶草也就顺势坐在了医疗床边。
将女人的手掌摊开,汗湿的掌心紧紧地贴上女人的掌心,五指穿过叶草小手的指缝,十指相扣。
在安医生狠下心将一块较大的碎片拔出来时,如预料般的鲜血喷溅,床单上是一条血线。
江暗瞬时闷哼一声,扣住叶草的手掌立时发紧,指骨泛白。
整个手掌被勒得发疼,叶草只是静静看着江暗越发苍白的脸,没有出声。
他只会更痛。
叶草一把拉起江暗死死抓着床单的另一只手,用手掌尽力团住,可手掌相较于江暗的太小,因此只包裹住半个手掌。
柔软发凉的触感,江暗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下一秒大章反客为主的交叉缠握。
垂眸看着自己两手上抓着的叶草的手掌,江暗苍白的唇角扬起弧度,眼瞳发深闪过一抹邪肆。
“痛…..”
声音异常虚弱。
正在身后给江暗止血的助手整个动作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的安医生,惶恐不安,眼神像是在求助。
安医生也讶异地看了眼江暗,按理说最疼的已经过去了,不应该啊,而且江总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的都有。
“我来吧。”
看着助手不敢下手的样子安医生也不忍心,就接任了这一清创缝合的活。
“再忍忍,快了。”
叶草语气难得的温柔,不再似前面那样冷静。
“嗯….你让我靠一下,我好像坐不住了。”
江暗闭了闭眼,脸色苍白的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好。”
叶草严重怀疑江暗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是故意的她也没法拒绝这点小要求,毕竟这些个碎片本应在她的身上。
再往男人的身旁坐近了一些,把肩膀靠过去。
江暗将头一歪,整个脑袋搭在叶草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与温热,叶草整个心一颤,像是有什么要撞开心房。
叶草尽力平静,将自己的肩膀抬高一点,好让江暗靠的舒服些。
两人就这么保持十指相扣,相互依偎的姿势,直到伤口全部处理完毕。
江暗的短发已经全部汗湿了,连带着两只手掌,此刻整个人静静地皱眉靠在叶草的肩头,微闭着眼。
安医生剪断最后的缝合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打一针破伤风就好了。”
安医生对着江暗说道,从背后看着这两人,真有点患难鸳鸯的感觉。
脑子里苦情戏的片段已经在上演了。
停,打住。
他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总怎么可能演苦情戏,他只会让别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