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璟将它放到阿森纳僵硬犹如猫抓板的身体上,橘黄色带翅膀的小猫咪便悠闲地在上头开始踩奶,喉间不断发出闲适的呼噜声。
现在看过去吗,便难以想象这样一只眼看过去便很慵懒悠闲的生物,能够轻而易举踩碎一只S级军雌的脊骨。
“什么精神伴生物,虫族哪儿来这玩意儿?”
有军雌恍恍惚惚地说。
可眼前的情况,那只‘异兽’似乎确确实实是受这只中等种所操控,若不是伴生物,实在是说不通。
毕竟众所周知,异兽是无法被豢养并驯服的,它们的食物是所有星际生物赖以为生的星球,即使顶端的某些王种同样产生了智慧,也不会被归入智慧种群当中。
生来便与其他生物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几乎是疾言厉色。
“中等种,你可不要说大话。”
“阿森纳阁下陷入僵死期,尼达姆大校,此时应该遣散所有雌虫,静待阁下冷静下来才对。”
雄虫保护协会的工作虫原本就看崇璟很不顺眼了。
在他们眼中,这只中等种简直罪无可赦,挑起阁下与他们争端,闹腾得瞒下一场大事故责任不说,此时还因一场擂台斗争赛,吓得一位A级阁下进入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的僵化期。
他们心中无限恐惧。
已经想象到一只高等雄虫若死在他们眼前,他们将面对什么样残酷的刑罚。
虫族的囚星有上万种能令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就算你是阁下的亲虫,也难逃这一切罪责!”
他们知道崇璟是阿森纳的雌兄弟,却并没想到崇璟也曾是一名雄虫,还与阿森纳同出一胞。
即使崇璟呼唤尼达姆大校为雌父也一样,雄虫所有的虫崽不管是不是雌君所生,都能够称呼雌君一声雌父。
尼达姆沉声怒喝道:“够了!”
一边要求保持安静安稳的环境,一边在阿森纳身旁争执不休。
“你们都给我出去!”
伦农悉尼和斐瑞三虫总算是闹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对于一只高等A级雄虫陷入生命之危也惊愕不已,他们团团转地缩在墙角,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可在尼达姆的角度,事态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尽管他思绪痛苦混乱至极,大雄崽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无法放任雄虫保护协会的那些虫对自己好不容易回来的小..雄崽如此不敬。
他走上前握住崇璟的肩膀,仿佛在给予虫崽力量,也仿佛在从虫崽身上汲取力量。
“如果阿森纳真的...他会明白你,雌父雄父也会明白你的,小玉景。”
尼达姆并不想将阿森纳濒临死亡的一切诱因都套在玉景身上。
只因这两只虫崽自破壳起,便一直是后破壳的小玉景在支撑着自己的兄弟,以至于后期发育状况不够良好,原本最强壮出壳的玉景长大反而要比阿森纳瘦弱许多。
两只虫崽的感情一直是罕见的很好。
这种虫族家庭中很少见的,不捧高踩低的一种亲子关系。
给予尼达姆很多安慰。崇璟没有时间解释与争辩,他把手里的蛋放在阿森纳的身旁,只沉下心,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精神领域去敲击阿森纳的外壳。
阿森纳和那颗蛋此时在他的眼中,就像两团剪不断理还乱打结在一起的黑色钢丝,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崇璟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一旦结成死结,阿森纳和这颗蛋就没了。
那种奇异的磁场再次出现。
尼达姆放在虫崽肩上的手仿佛被电击中,直接被弹开。
接下来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就这么发生了。
原本直挺挺躺着的阿森纳,好似逐渐开始软化。
这是造血腔室恢复机体供血的明显征兆,出现在雌虫身上比较多,因为大多数雄虫进入僵化期之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根本缓不过来的。
崇璟梳理着那凌乱的磁场,自己精神领域形成的细小精神丝几乎是像断发那般,经常一股一股被绞断,可精神丝却又不像发丝那样,他们是直接连接在神经上的,每断一次都令崇璟无比痛苦。
他额上开始汩汩冒冷汗。
但可喜的是,随着磁场被捋顺,先从阿森纳心脏处的腔室开始,随后是四肢,手,脚,统统软化,随后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在所有虫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像在一瞬间,把一张黑白照片恢复色彩那样。
现场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更让人惊疑不定的是,原本偎在阿森纳身旁的那颗毫无生命场的死蛋中,也传来了笃笃笃的敲击声。
这种声音,诞育过两只雄虫崽的尼达姆当然不会陌生。
于是,让莱克因少将震惊到终生难忘的那一幕,便就这么诞生了。
那只中等种只是站在那,身旁刚刚恢复意识的高等阁下身上趴着一只名为‘大橘’的生物,眼神中明明没有睥睨的姿态,甚至形容还有些狼狈,手足无措地捧着那只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雄虫幼崽。
这一幕即使多年以后,也被牢牢印刻在虫族课本之上教导不分雌雄的所有虫崽,成为虫族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转折节点。
让虫族能够重新回到雌雄数量均衡的契机之始。
将这一切清晰映入眼帘中的,除了在场的军雌们,还有一位被所有虫所忽略的雌虫。
大校罗伊被一脚踏裂脊骨,很不凑巧,这根脊骨极接近他们种科的要害,即使有出色的愈合能力,他的脊骨也不能再同从前那样。
他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罗伊的心中却再也升不起半分的怨愤。
他趴在擂台之上,只剩满心的惶恐与惊惧,以及深深的后怕。
大校琼森在前线接到噩耗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次三番对雌子的警告,最终还是统统被当做了耳旁风。
琼森大校从前线怒气冲冲地赶回来之后,见到的却是仿佛一夕之间被散掉了所有心气的雌子,犹如丧家之犬。
“雌父对不起。”
他没想到自己意气用事会致使阿森纳进入僵化期。
面对怒气冲冲的雌父,罗伊的第一反应是道歉,可是随即,那种无法被宣泄出去的不甘还是再度侵蚀了他。
“明明我也是有雄父的虫崽,可为什么雄父永远无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