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里各种小道消息扑面传来,局势变幻无穷。
恰逢两年一度的百花奖,方辞刚从上次舆论漩涡中翻涌出来,收到百花奖活动的提名时,她明显愣了一下。
心姐给她选了一套不容易出错的高定黑色礼服,低调又不失气势。方辞在娱乐圈没什么朋友,她跟大部分艺人除了工作上的往来,私下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圈子里关于她,大多是一些格格不入的形容词:人间富贵花、清高、自以为是、孤傲、不合群……
很多人私底下看不惯她,却也不敢正面跟她硬刚,众人都知道她背景不简单,这种“特殊”不是简单的钱能砸出来的。
当天,方辞的位子被安排到了第二排c位,第一排是圈内的那几个老戏骨,第二排开始便是这个圈内的说得上话的艺人,除了她一个新人,难免有点格格不入。
方辞坐在真皮座椅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恍惚间还记得,上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时,她还只能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百花奖结束后,保镖护送方辞离开。
心姐接了方辞,最近公司新接了一个剧本,听说那个本子写得很好,一定是接下来这几年能大爆的剧本。
方辞是个拼命十三郎,一有剧本就开始背,心姐送她回剧组,还剩半个小时左右才开始拍戏,方辞蜷缩在沙发上背台词,心姐说:“小祖宗,你歇一会儿,刚刚在车上你念得我耳朵痛。”
方辞还是盯着剧本看。
心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一旁给方辞整理行程表。
她快速整理好行程表,又照常打开微博界面查看近期的新闻和娱乐八卦,这一看不要紧,新闻头条置顶正部级领导人员最新任职变动,瞥到“司慕忱”三个字时,心姐当场惊呼一声。
方辞抬眸看了心姐一眼,心姐仍然惊魂未定,很诧异看向方辞:“方辞,你前男友这么牛逼?”
方辞折了一下剧本的扉页,脸色发白。
心姐一脸不可置信。
方辞也是那天才知道,程琛的原名叫“司慕忱”。
从前她就听过别人总是叫他“忱哥儿”,方辞一直以为是“程”,今天才知道是那个“忱”。
心姐又看破不说破道:“宝贝儿,你谈这一场恋爱也不算吃亏了。”
她这话带了一丝过来人的语气。
方辞听得云里雾里,素颜的脸上满是平静,这事儿她好像根本没那么意外。
实际上,两年前方辞就知道司府不简单了,有老将军坐镇,父母又是外交官的家庭,悬殊之大她不是不清楚。
心姐一看方辞这副表情,知道自己又给她捅刀子了,转移话题道:“今晚去你家蹭饭,亲爱的,你替我跟伯母说一声,别忘了做我的那一份。”
方辞淡淡点了点头。
拍完戏,她从横店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外面还在下雨,稀稀疏疏的小雨点,不算太大,可淋在身上黏糊糊的。
心姐撑了伞,雨点还是被风吹得四处乱窜,吹到了身上。
当晚,回家吃了饭。
心姐借着下雨的由头没有回家,跟方辞待在卧室休息,方辞在卸妆,心姐头靠在桌子上看小姑娘一点一点用卸妆棉卸掉脸上那一层脂粉,卸妆棉一过,脸突然变得清丽、素净,竟然比化妆了还要有一番看头。
耐看,越看越好看。
心姐看得呆了,在一旁突然说道:“亲爱的,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听到这句话,方辞手顿了一下。
这句话,已故的那位友人也曾说过。
珠珠离世已经过去了很久,方辞现在很少会想起她,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女孩子,脸部轮廓在她印象中越来越淡了,方辞想到这里,心突然揪得发疼。
死亡不是尽头,遗忘才是。
心姐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突然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呀你,老是这么感时伤怀的,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方辞睫毛有点湿润,终究摇了摇头说:“没事。”
卸完妆,方辞将头发随意挽了起来,问心姐说:“明天上午的行程可以推迟到下午吗?”
心姐看她往客厅的方向走去,知道她又酒瘾犯了,这些年,方辞没少“酗酒”,虽然酒量不好,总喜欢在卧室中喝酒,烂醉如泥。
方妈睡得早,方辞偷偷摸摸拿来了一瓶红酒和一瓶鸡尾酒,还拿来了两个高脚杯。
心姐看她这副德行,不屑说:“方辞,我可没有准。”
方辞撒娇:“好姐姐,喝一杯嘛,咱俩好久没喝酒了。”
心姐看她这副样子,心软了下来:“算了算了,别对我撒娇了,我吃不消。”
方辞喝了两口,脸就红了,神志开始模糊不清。
上午十一点,方辞醒来。
心姐不在别墅了,方妈也一大早就去店里,方辞只看到餐桌上有一张字条,是方妈的笔迹,工工整整的,很秀气的正楷字。
提醒她起床了记得吃早餐,给她熬了小米粥,锅里还有两个小笼包。心姐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中午开车过来接她。
方辞简单洗漱结束,吃了早餐,换好衣服等心姐过来接。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
高层会议刚好结束,程琛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随手将黑色的万宝龙钢笔卡在衬衫上,松哲走过来,很利落接过程琛手中的笔记本,压低声音说:“先生,张导演已经到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程先生点了点头:“现在就过去吧。”
松哲得到指示后,当场给张导演打了电话:“张导演,我们先生现在就过来,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到,您久等了。”
松哲将车从地下车库开过来时,程先生正站在门口看手机,看得太入神,以至于车子停了一分钟,程琛还没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松哲打开车门,程先生进了车,松哲瞥了一眼,他正在看最新一期的百花奖现场版的视频。
程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关注娱乐八卦了?
松哲当然知道,除了津南那位,是谁也断不能让程先生如此费心费神的。
程琛捕捉到松哲的视线,摁灭了手机屏幕,淡淡地说:“她这几日,看起来状态不错。”
松哲愣了一下,心里却在想,他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几乎步步为她兜底,她倒是开始“平步青云”,如今混的风生水起。
松哲也敢怒不敢言,感情这事儿,他没有经验,完全理解不了程先生这种矛盾又深入骨髓的爱而不得。
松哲试探问道:“先生,您今日见张导演是为方小姐?”
程先生皱了皱眉,“也不算,投资吧。”
什么投资能让程琛亲自出面?
每次除了她的事儿,他要亲力亲为之外,少之又少。
松哲立刻回道:“先生,无论您想促成什么,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程琛脸色倏地难看。
偏偏,那人没心没肺。
她大抵是走出来了。
不仅走出来了,应该还将他毫无保留踹入了不知名的无人区。
程先生按了按眉心,这些年他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每一次去外地拍摄,每一次商演活动,他从未缺席。
她呢?
几乎是把他摘除得干干净净,就像摘毒瘤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一年前,他与熟识的好友聚会、聊天,有人打趣问他:“忱哥儿,你谈的那个小明星呢?怎么最近没看你带出来?”
程先生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看不清情绪,“别提她的事儿。”
好友揶揄:“看不出来啊,忱哥儿傍着这样身家的,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周围的其他人打圆场说:“王家的那位锦小姐人长得那才算漂亮,小明星嘛,除了当花瓶,比不上锦小姐一根头发丝儿。”
程琛烦躁摁灭了烟蒂,一脸不耐烦:“还玩不玩?”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他记得……
程先生还在回忆,车上电话突然响了。
松哲瞥了一眼程琛,程先生点头,然后松哲熟练打开了车载蓝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