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狠狠踢了一脚心姐的车,似乎在发泄什么,然后又过来敲心姐的车门。
心姐打开车门,道歉道:“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看到您。”
男人眸子阴冷,暴躁不安:“你不是瞎子么——”
话还没说完,傅慎视线瞥到副驾驶的人时,眸子缓和了一点:“方小姐。”
方辞盯着眼前的男人,显然第一时间没认出他来,眼前的男人发型变了,脸黑了一个度,增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
方辞思考的样子,让傅慎不禁冷了脸:“不认识我???”
方辞听到隐隐约约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傅先生?”
印象中,两人已经有两年未见了。
方辞对这位死缠烂打的傅先生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
中途她只隐隐约约听说,他出国处理了点事情,方辞倒没多在意。
两年未见,傅慎戾气更重了,突然打开车门,当着心姐的面,将方辞从车上拽了下来:“我现在还可以追你么?”
方辞脸色白了一阵,心姐维护方辞:“傅先生,您冷静一点。”
现在是在外面,要是不小心被狗仔拍到,又要引起一阵骚动,这对方辞不友好。
傅慎知道她们在怕什么,松开了方辞:“方辞,前前后后四年了,你的心再是石头做的,也该心软了吧。”
方辞秀眉微微一蹙:“傅先生,您请自重。”
傅慎不再去看方辞,瞥了一眼心姐车的保险单,恢复成了冷傲的语调:“你们公司对你们这么抠的么?这种杂牌子,竟然也开得出来。”
傅慎说完,便桀骜不驯上了车。
上了车,心姐打电话给保险公司理赔,方辞系好安全带,心姐打趣道:“这傅先生,两年了,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要谈恋爱不如跟他谈。”
方辞头枕在车窗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没这心思。”
心姐说了句:“我看你是对那位贼心不死,他跟王小姐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虽然还没公开举办婚礼,两年前两家已经订婚了。婚礼只是走个过场,小祖宗啊,你真的该往前走了。”
这两年,方辞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的动作和表情一次又一次出卖了她。只要一听到关于那男人的“蛛丝马迹”,她的灵魂在那一刻颤抖。
第二天,方辞是在剧组见到傅慎的。
他这次明显低调稳重了许多,只是给她带了一束花和几杯热饮和甜点,再不像两年前,非得搞得人尽皆知。
傅慎将手中的一束火红色的玫瑰花递给她,依旧是腹黑的模样,不过脸上噙着一丝笑意:“方辞,我来看看你。”
方辞见着他这副客客气气的模样,也不好再板着脸了:“您客气了。”
傅慎见她收下了花,脸色笑意更甚:“等会你有空么?傅某想邀请方小姐一起吃午餐。”
方辞看了他两眼,他倒是一脸真诚:“我一直说要追你,但我似乎并未付诸什么行动,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决定认真追你。”
方辞张了张嘴想拒绝,他打断她道:“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也当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忱哥儿已经有家室的人,你忘不掉他,不如来招惹我。”
傅慎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从包装袋中将买的热饮拿出来,给她插上了吸管,语调平缓:“王锦婳不是好惹的主。如果你继续对忱哥儿抱有幻想,到头来吃苦的人,还是你和令慈。”
方辞听到他提方妈,脸色警觉:“关我妈什么事?”
傅慎将热饮送到她嘴边,她偏过头不张嘴,他一把掐住了她精致的下巴,将吸管放进了她嘴里。
方辞只得被迫喝了一口。
傅慎看着她,她身上已经没有从前那般青涩,不过那股扭抳劲儿不减反增,人也成熟了许多,脸上一直是倔强的神色,傅慎将她故作坚强尽收眼底。傅慎跟从前一样,纵然看腻了年轻小姑娘的把戏,现在面对她,这一刻不禁感觉有些心疼。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维持着喂她喝热饮的动作,但语气明显柔和了:“王锦婳,什么都做得出来。”
方辞没懂傅慎的暗示。
心姐后来进来将傅慎“请走”,方辞的心情十分复杂。
变故出现,是在一周后。
方妈开的旗袍店接二连三有顾客上门找茬,先是选品出问题,后来又涉及到安全、消防通道、税务登记,各种七七八八繁琐的程序,方妈前前后后被关门整顿了五次。
方辞也跟着奔波了好几趟。
送她到政务大厅时,心姐开玩笑问她:“莫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吧?”
方辞突然心中警觉,想起一周前傅慎那句话,正好这一周内,她在商务合作的会议上又跟程琛打了个照面,两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全程没说一句话,他在公司也识趣装作“不认识”。
后来,方辞收到总部的信,让她接了程先生举荐过来的代言。
自从接了这个代言,方妈的旗袍店就接二连三出问题了,难缠不讲理的顾客、各种进店查询的负责人。
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方辞才反应过来,为何后来王锦婳没找她的麻烦,还是能时时刻刻密切监督她。
方辞最终妥协了。
接到傅慎数不清第几次邀请她出去吃饭的电话时,方辞终于松口了。
当然,她没有说谎。直接跟傅慎表明了自己的困境,想请他陪着演一场戏,傅慎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傅慎亲自开了车到剧组接她。
整个剧组又闹得沸沸扬扬,估摸这两天热搜都撤不下来。
傅慎从车上下来,给全剧组的人带了礼物,有人问他,他只是笑笑:“我来探女朋友的班呢。”
当晚,热搜榜就炸开锅了。
晚上,傅慎送方辞回家,到了方辞家门口,傅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我给你的卡包夹层里有一张卡,卡里还有一笔钱,你花吧。”
方辞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傅慎又赶紧补充道:“做戏要做全套,你以为王锦婳这么好糊弄的?”
方辞语气强硬:“我跟她的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自从偶尔的商务合作会有接触,两人基本不会遇见,更别提往来了。
“行行行,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但重点是王小姐信不信?”
傅慎听到她亲口说对程琛没关系了,心情不禁大好。
傅慎临走前,拥抱了一下方辞,快速往方辞脸颊上亲了一下,方辞错愕了一秒,傅慎指了指她身后。
方辞想回头去看,傅慎压低声音说:“有私家侦探,应该是王锦婳特意找来监督你的。”
两人拥抱了整整两分钟,傅慎才放开了她:“我先回去了,明天过来接你。”
方辞刚想拒绝,傅慎已经上了车。
亲眼目送傅慎离开后,方辞准备上楼,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她只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穿骨的刺痛。
她还没回头,已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烟草味,便猜到了那人是谁。
程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眸子又冷又瘆人:“离他远一点。”
方辞不想理会他。
他又说:“傅慎这人,身家不干净,心狠手辣,你玩不过他。”
方辞有些倔强甩开了他的手:“比起心狠手辣,应该没人比您在行吧,程先生?”
程先生仍旧带着警告的语气:“ 我只说一次。”
方辞嘴角闪过一阵嘲讽的笑容:“程先生,您请离我远一点,不要阴魂不散——”
方辞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他抵在了门框上,将她的双手粗暴压在半空中,薄唇覆盖了上去,将方辞未说出来的伤人话全堵了回去。
方辞推开他,打了他一个耳光:“请您自重。”
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方辞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明明他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简直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他偏偏要反复去招惹她,只要他一出现,她又要在午夜梦回时继续舔舐伤口。
他,一副局外人的坦荡和凛然。
而她,还沉浸在白日梦中。
在他反复纠缠间,方辞一脸坚决如铁:“我曾向佛祖许愿,度我与你。今天,不如一并了断了吧。”
程先生看向她,紧握的拳头硬了,语气清冷:“方辞,你在说什么?”
方辞打开了车门,在程先生不可置信间,上了车,语气轻飘飘的:“走吧。”
程先生心中警觉,骨子里发冷,跟着她上了车。
她的车技不太好,好几次差点撞上建筑物和路障栅栏。
程先生提议了好几次:“还是我开车吧。”
方辞冷静自若:“四年前,是你开车送我到雍和宫向神明发愿,今天,还是由我来结束这荒唐的捆绑吧。”
程先生心中隐隐约约不安,她一再坚持。
车子一路行驶,数不清经过了多少座金灿灿的建筑大楼,他只看清车窗外无数建筑群一闪而过。
程先生眼眶发红,眸子发疼:“方辞,你是认真的么?”
方辞没说话,专心开车。
车子到了雍和宫外面,雍和宫晚上没开门。
方辞下了车。
他看向她,她似乎置身在喧嚣尘世外,脱离了熙熙攘攘的灯红酒绿。
她不经意地转头,屡屡望他。
她突然跪在了雍和宫外面的地上,程先生明显慌乱了。
据传雍和宫的神明亦有宏愿,十大行愿,无有疲厌。
至此刻,圆满了吗?
她回忆起无数无数往昔,忆起无数无数曾经,那些爱意刻骨,绵绵悠长。到最后柔情化作彩云,思念汇成江河,一世仿若在这一念悄然走过——
佛祖拈花笑,俗世千般贵。
这一程高堂广厦,奢华似幻。
因你执着,作我愆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