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和颜子苒没有闲工夫去理会他们两个的打打闹闹,一同蹲在澡池坑洞边上。
“这坑洞看着不是特别深,估摸就八尺深。”江珣开口说道。
“但足够淹死一个人了!”颜子苒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两个人下去也绰绰有余。”
这坑洞足有浴桶大小的宽度,尹若菡掉下去后,按理说要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便是这掩盖住洞口的一整块鹅卵石板块,把她的出路都给堵死了,以至于她活活地被溺死在下面。
江珣盯了一会儿,突然动身就跳进了坑洞之中,只听得噗通一声,他整个人都没入了坑洞里。
颜子苒看到他在坑洞里半蹲着身子,正在用手挖着脚底下的土地。
“是青石板!”他很快就抬头望向了澡池里蹲着的颜子苒。
“底下有青石板?这就难怪尹若菡的双脚没有泥土了。”颜子苒恍然大悟。
江珣下半身还在水里,在坑洞里摸索了一会儿后,而后眼睛就盯住了坑洞洞口上残留的鹅卵石泥浆块。
他从下面用力握住这一片泥浆石块,猛的一扯,颜子苒就听到一声轻微的震动响起。
“呯!”
声音并非从坑洞里传来的,而是从隔壁的小灶房中传出的。
江珣从坑洞底下蹿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碎裂的鹅卵石板,上面还有一条铁丝,连接到澡池下面的土地中。
“机括在小灶房里。”江珣看了颜子苒一眼。
颜子苒会意地走出澡房,进了小灶房之中,很快就发现在灶台上方的一盏烛台有松动的痕迹。
她轻轻摇了一下烛台,江珣那边的铁线便收紧了一下,果然是机括。
“原来这机括设在小灶房啊,那也就是说,凶手不用进入澡房,只要在这里扳下机括,尹若菡便会随同浴水被卷入到坑洞之中,而后松开机括,封死尹若菡的出路,尹若菡就这么被溺毙了?”
江瑶不知何时已跟在颜子苒身后,看到松动的烛台,又从小灶房墙壁上一扇只有巴掌大的活页窗看了看澡房里的江珣,小脑袋瓜总算弄明白了。
“这么说来,那凶手岂不就是……”
颜子苒朝着她微微摇头:“当天夜里,能够进入小灶房的人很多,飞雨斋里除了苏嬷嬷外,其他人都有可能。”
江瑶本想说出一个嫌疑人的名字,但看到颜子苒这副神色,会意地闭嘴了。
两人从小灶房里出来,正好看到从澡房里出来的江珣。
江珣让守住飞雨斋大门口的两名衙役守住澡房和小灶房,而后便领着几人匆匆地离开尹家。
“怎么?这就要回去了?”余望亭看到江珣走出了尹家,不解地问道。
“你想留那你就留下。”江珣没好气地说道,“我还得回去换身衣裳,用个午膳。”
余望亭撇撇嘴:“不就是湿身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你的内力又不用担心会着凉。”
江珣没搭理他,带着颜子苒和江瑶上了马车,而后一路赶回颜宅。
刚到颜宅,他下车就对着平安问道:“陈先生可回来了?”
“刚回来了,此时正在屋子里用膳。少爷可用过午膳了?”平安连忙问道。
“还没,你让厨娘准备一下午膳,叫陈先生待会一块用膳!”江珣吩咐了一声,迅速地回偏院里去换衣裳。
颜子苒把验尸用的器具都仔细地清理了一番,而后取来一些纸笔,摆在二院大厅旁边的桌椅上。
江珣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看到颜子苒全都准备好了,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
江瑶和余望亭还在抢着客厅里的水果吃着玩,陈松伟则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不时催促平安去看看厨娘弄好饭菜了没。
江珣坐下来后,先是抿了口茶水,而后环视了众人一圈。
在场众人都不由地坐直了身躯,就连一向最是跳脱的余望亭也屏住呼吸望着江珣,等他开口说话。
江珣缓缓地开口道:“都说说,这起尹家命案,到底谁最有可疑?”
“俞承均!”颜子苒和江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余望亭愣愣地看了两人一眼:“他都被房顶给砸死了,怎么可能是凶手?”
颜子苒立即反驳道:“我不这么认为,那桃李居的尸体,上半身都被砸成了肉泥,根本看不出是不是俞承均。”
“也许是他用别人的尸体企图蒙混过关,来个金蝉脱壳之计。”江瑶跟着说道。
余望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瑶,没想到江瑶居然会说出这种假设。
“那真正的俞承均呢?”余望亭跟着追问,“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进了屋子,然后我就纵身上了东厢房的屋顶,接着屋顶就倾塌了。整个过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他去哪儿弄来一具尸体当作替身?”
“这……”江瑶答不上来,望向了颜子苒。
颜子苒沉声道:“那俞承均通晓机关之术,说不准跟飞雨斋的澡池一样,事先在东厢房底下挖了通道也不无可能。”
“对对对,他大可以用这条通道事先擒获一个人,然后在昨晚时分,设计好房梁的坍塌陷阱,等时机到了就进屋子演了一出自杀的好戏。”江瑶立即说道,“他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法,企图瞒天过海,逃过法网!”
余望亭也有拿不准了,望向江珣:“是这样吗?”
“若真有通道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找出端倪的!黑鹰,你轻功好,对环境也较为敏感警惕,你去找找看。”江珣神色凝重地看着余望亭。
余望亭下意识就站起身,迈步就要朝外走去。
“余大哥,用了午膳再去吧!”江瑶连忙喊了一声。
余望亭顿住,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那么听话了!
“不是,我,我是要去茅房。”他立即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才不是服从了江珣的吩咐!
江珣闻言,冷哼一声:“懒人……”
话不用说完,个个都晓得他想表达的意思,一个个都眉眼含笑地看着余望亭。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用上茅房!”余望亭气哼哼地走了。
“哥!”江瑶不满地看了江珣一眼。
江珣沉声道:“你们方才的推测中,若俞承均真的找了一个人来作替身,那这个人到底是谁?这点得要查清楚。”
他说着,目光投向了陈松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