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伟看向了余望亭,后者微微颔首。
他身为飞贼,最是谨小慎微,偷盗东西的时候往往不留下任何痕迹,就是因为他离开时会把一切痕迹都销毁掉。
像他这样的高手,如果院墙处有人携带重物翻越的话,他必定会察觉到些许线索。
哪怕是江珣这样的高手,他都有把握追查到一些端倪,更何况是翠玉这么一个普通女子?
他如此笃定,陈松伟反而犯难了。
“若是如此,那有可能是其他的作案手法!”
一群人都皱着眉头想不出头绪。
“这凶手,把尸体变来变去的,跟玩儿似的,就像变把戏的。”颜松柏听了只言片语,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当仵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
颜子苒闻言,脑海中又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
“变来变去……”颜子苒呢喃着,望向陈松伟,“如果陈先生是凶手,把尸体带走之后,还会冒着风险把尸体再丢回来吗?”
陈松伟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换做是我,我会把尸体藏好,伪造成畏罪潜逃的样子,分散衙门的注意力,然后我自个儿也趁机找个借口逃窜。”
江瑶不由好奇地看了看陈松伟:“老狐狸,你似乎挺有经验的啊!”
陈松伟干咳了两声:“只是假设、假设!”
颜子苒却是十分严肃地说道:“这说明,凶手并非是想要把尸体丢回池子里,而是不得不把尸体放回池子中。”
“他都已经把尸体搬走了,有什么理由不得不把尸体放回去的?”江瑶小脑袋瓜都快炸了,根本就想不出其中的蹊跷。
颜子苒想着上辈子见过的一些魔术手法,喃喃道:“或许,这尸体打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澡池!”
“这怎么可能?”江瑶惊讶地看着颜子苒,“猛叔和尹家的人都再三确认过没人的!”
“他有时候就是稀里糊涂的,不足为奇。”颜松柏笑着说道。
“那尹家人呢?难道那么多人串通起来耍猛叔一个?”余望亭摇摇头,“还有守在尹家的衙役,他们也都看到过澡房里没人的。”
“只是一个推测,目前我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颜子苒沉声道。
平安在这时上前来,询问道:“姑娘、小姐,午膳刚刚做好,是不是要摆饭?”
“好,麻烦你了。”颜子苒回了一句,而后对着众人招呼道,“先吃饭吧。吃完陈先生和余大哥都先回去休息。余大哥晚上恐怕还要劳累一番,陈先生应该不用再去打听消息了吧?”
“还得再去忙碌一晚上,早上打听到有件事,只听了个苗头,后面的还没仔细深究,你跟大人说说,明日我打听完消息就回衙门跟你们一块研究案情。”
陈松伟说完,起身就走。
“陈先生,不用饭了吗?”颜子苒有些担忧,陈松伟感觉精神头不太好,也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是如何打听消息的,以至于他如此疲倦。
“不了,吃不下,晚上还有的吃的。”陈松伟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余望亭望了他背影一阵,嘀咕道:“他该不会是去喝花酒打听来的消息吧?要不我今晚还是暗中盯着他吧!”
“余大哥!”江瑶说着,伸手狠狠地掐了他腰间肋肉一下。
“啊嘶,姑奶奶,你这是干嘛啊!我又没招惹你!”余望亭一脸委屈地喊了一声。
“大哥让你去盯着俞承均!”江瑶双手叉腰道。
“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关我什么事?他叫我去我就得去?凭什么啊!”余望亭急眼了,最讨厌的就是听江珣的吩咐。
颜子苒一边帮着平安摆饭,一边笑着说道:“余大哥,江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让你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将功补过!你之前那些偷窃的罪责,可大可小,若是有江尚书替你说情,让这些人不再追究,你以后就不用再怕江大哥抓你坐牢了。”
余望亭一听,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颜松柏跟着说道:“你每次见到江大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要是你身上没有那些盗窃罪责,那江大人也奈何不了你,你更无需怕他了!”
余望亭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倍感受用:“我也不是真的怕他,就是江珣这人吧,爱较真,我都救了他一回了,他还是动不动就想抓我坐牢!要是赎清了那些罪责,我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抓我。”
“就是这个道理。”颜子苒哄着他,给他盛了饭。
余望亭便笑呵呵地说道:“还是颜姑娘对我好,为我考虑得周到。”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扫了江瑶一眼:“不像某些人,救命之恩都快当成杀父之仇了!”
江瑶顿时柳眉倒竖,还好颜子苒先把她拦住了。
一顿饭打打闹闹地吃完后,颜子苒便忙着处理家中的事务。
今日有伢子送来了几个老实的仆妇,早上来的时候颜子苒不在家,平安便把人送走了。
而今颜子苒还得自个儿寻过去,江瑶自然也跟在了身旁,一块儿去挑选往后家中的仆妇。
在颜子苒的计划中,颜宅只需要一个厨娘和两个粗使仆妇。
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伺候。
所以颜子苒需要的两个粗使仆妇都是负责打扫宅子的。
江瑶也不习惯有丫鬟伺候,最近一年里跟着颜子苒甚至都学会了洗衣裳和做饭。
两人很快就挑好了两个粗使仆妇,一个厨娘,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颜子苒与她们说好了每个月的月银,双方协商好之后,便将她们领回了颜宅之中。
一顿安排过后,待到黄昏时分总算是把这事处理完。
厨娘刚到家中,对颜宅众人的口味还不太了解,颜子苒和江瑶帮着她一块做饭。
晚膳时,江珣回来了,用膳时给颜子苒说了一件有关案情的事。
在三年前,家中给尹世杰说亲,相中了后军都督佥事家的闺女。
为了促成这门亲事,尹家可谓是花了许多银子讨好女方家庭。
尹怀仁的妻子实在不甘心,便暗中劝说尹怀仁向二老提出分家,被尹老夫人得知之后,婆媳争吵了起来,最后她还被尹老夫人冠上一个不孝顺的名头。
尹怀仁不敢真就与兄长分家,只能劝说妻子,以至于尹怀仁的妻子气出病来,一命呜呼。
当时年少的尹世明因丧母之痛,对大房一家很是敌视,曾经还想过离家出走。
“如此说来,尹世明对尹怀真一家怀恨在心,有动机杀害尹怀真,可尹若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