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公府外。
一见到沈母,沈锦书当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扑在她的怀中啜泣,“母亲,离王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沈母身子一僵,到底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见她这副落魄模样,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若是你想和离,便来母亲这里吧。”
她全然没有考虑过凌国公府的人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也全然没有考虑过如今同离王府扯上关系该有多大的麻烦。
她只觉得有一腔母爱无处释放,在宋知渝身上无法体现,那她便疼爱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总归书儿心里还是向着她的,沈母如是想道。
沈锦书眉梢微挑,红唇微微勾起,但嘴上却是另一副说辞,“母亲,如果这个时候和离,旁人该怎么说我啊。况且,殿下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被人陷害了。”
到了这个时候,沈锦书才终于想明白,原来离王早就留了后手,不然不会任由自己被贬。
只是这事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影响,名声大损。
“这是怎么回事?”沈母果然问起了原因。
她也是见过离王几面的,少年英才,气质温润,半点也不像百姓口中那般丧尽天良之人啊。
难道这中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不成?
“还不是那个裴清砚,他怕二妹妹原谅我们,他再也占不到便宜,害了父亲还不够,还要对付殿下,成心不想让我们好过。”沈锦书这回学聪明了,拿宋知渝说事。
沈母皱起眉,眉宇间萦绕着几丝不喜,对沈锦书的话深信不疑。
自从知道宋知渝认了裴清砚为亲兄长,而却视她的遇舟为仇人时,她便对裴清砚有了成见。
如果不是有人怂恿,宋知渝不会这么狠心。
刚进府的宋知渝,最是仰慕沈遇舟这个兄长,甚至不顾他的冷脸为他治腿,事事亲力亲为,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但后来,自从这个裴清砚出现以后,宋知渝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同他们都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如今被沈锦书一提醒,沈母才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见沈母的脸色愈发难看,似乎完全信了她的话,沈锦书垂下的眼眸划过一抹暗芒,转瞬即逝。
“母亲,如果裴清砚铁了心不想让二妹妹原谅我们,只怕我们也是斗不过他的。更别说如今连殿下也被他害成这样……”
“你说的对,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沈母点点头,一把握住沈锦书的手,语气有几分急切。
铺垫了许久,沈锦书这时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听说外祖父有从龙之功,深受陛下重视,他的话在陛下面前颇有分量。
若是外祖父能替殿下说几句好话,没准……”
她也是不见外,直接就叫上了外祖父,偏偏沈母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你外祖父不见得会听我的。”沈母犹豫了,她向来怕凌老将军那副黑脸,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而凌老将军待她,好像也没有那么亲厚,全然没有找回亲生女儿的喜悦。
当然,不止凌老将军,就连凌国公府其他人也是一样。
明明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可沈母就是觉得同他们十分疏离。
“母亲,您只需要在这份奏折上戳上外祖父的印章便可。”
沈锦书见目的达到,自袖口处取出一份写满了字的奏折,将它递给沈母,“母亲,我可就全靠您了。”
*
宋府。
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几名人高马大的壮汉堵在门口,如蒲扇一般的大掌重重敲打着房门,听着就令人心惊胆颤。
“快开门,再不还钱,老子就要砸门了。”为首的青衣男子健壮如牛,满脸络腮胡子,仿佛一拳就能将人打个半死。
围观的百姓都替这府邸的主人捏了把汗,惹上印子庄的人,可没有好果子吃。
耐心一点点耗尽,就在男人忍不住想砸门的时候,眼前厚重的大门打开,一名姿色昳丽的女子款款从里头走了出来。
络腮胡子回过神来,语气缓和了两分,“欠我们的印子钱赶快还上,不然就得拿你的手脚来抵了。”
“谁欠的你们找谁去。”宋知渝瞥了那张欠条一眼,面色依旧,语气平静的听不出喜怒。
“借钱那男子可是你亲兄长,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况且,他当时签下这份欠条时,可是让我们找你还债。”
宋知渝冷笑一声,沈明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呵,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他算我哪门子的兄长。来我这儿撒野,你们东家知道吗?”
说罢,她将江寄遥给她的令牌扔到络腮胡身上,身上的气势强大的吓人。
“您是宋小姐!”络腮胡惊呼一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他们都知道东家有个疼爱如骨的亲妹妹,只是一直没见过本尊。
东家还将代表身份的令牌给了她,不可谓不重视。
没想到他们上门讨债的人,竟会是东家的亲妹妹,络腮胡肠子都悔青了。
宋知渝看向络腮胡,眉梢微挑,“现在这钱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络腮胡连连摆手,连这庄子都是宋小姐的,他们哪里还敢要钱啊。
“不,这钱你必须要。”宋知渝摇摇头,不给络腮胡拒绝的机会。
“谁欠的银子,你便找谁讨去。若是拿不出来,就按规矩来。”
沈明翊敢算计她,那便让他尝尝自作孽的滋味吧。
*
北国皇室。
“陛下,微臣尽力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跪了一地的人,掩盖在面纱下的脸庞染上惊恐,双肩止不住的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废物!”北国皇帝怒骂出声,脸色惨白的吓人,刚说没两句话,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本该临天王朝遭受瘟疫的折磨,岂料中招的人成了他们。
他最优秀的几个皇子也不幸死在了这场瘟疫中,这叫他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