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要和郎君好好说一说了,不然马儿能撑得住,他自己就先累死了。
车夫掀开车帘,正要好言相劝:“郎君啊,我跟你——”
话未说完,双目瞪大,满眼都是震惊。
马车里空空如也。
郎君人呢,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还有,若是郎君不在,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郎君?季郎君?你在吗?”
马夫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地回应。
天色日渐昏暗,一股寒风吹过,车夫打了个寒颤,背脊发凉,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马车垫子上有一块东西东西亮了起来,随即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些,再快些。”
是季郎君的声音。
方才他听的声音难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车夫能清楚地听到到自己的牙齿在“咔哧咔哧”地发出声响。
“啊——鬼啊——”
他面色惨白,凄厉惊恐的声音响起,连马车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下来,因为腿软,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可他不敢有任何停留,连忙爬起,直直往客栈方向跑去。
边跑还边发出惊恐的叫声,就像真遇到鬼一样。
一直在暗中跟踪季昀的人看到这个场景,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跟了过来。
掀开车帘一看,确实没了季昀的踪迹。
其中一个人,拔出手中的长剑,直接往马车底部刺去,直接刺穿了整个马车底部。
然后再拔出,剑上并未有任何异处。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明白自己此次任务是失败了。
这位季郎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摆脱了他们的监视,彻底失踪了。
季昀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句:“快些,再快些。”
一人拿起那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的发出光亮的东西,昏暗的天色看不清人的脸色。
他们知道,是这东西发出声音误导了他们
“回去禀告给大人。”
不知是谁开了口。
……
暗卫将跟丢了季昀的事告知给了弄枪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而这时,整个大夏都已知晓,少帝谢安驾崩,而定宸王手执先帝遗诏,顺从天意,是为大夏的新帝。
大夏的子民迎来了他们真正的君主。
当弄枪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禀告给了谢重时,竟出乎弄枪的意料之外,自家主上并未动怒。
谢重拿着弄枪呈上来的,不时有响起季昀声音的东西,扯了扯嘴角,带有几分讥讽。
他之前在妍儿那里看到过与这个相似的东西,虽不知到底有何用,但那两样东西,应该出自同处。
又想起近日季氏一族发生的事,季昀并非是真正的季氏二郎君,至于真实身份,谁也不知。
看来,妍儿和季昀确实是出自同乡。
“呵——”谢重轻笑出声。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谢重手中的东西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原本还亮着的一面,熄灭了。
“去传令给季林,季氏一族,诛。”
“是。”看到主上没有再提及景女郎,弄枪心一喜,莫非经历了这一遭,主上终于准备放弃景女郎了?
不过,弄枪终究是高兴太早了。
他才刚刚离开,谢重就叫来了方子修。
“王——陛下。”刚刚改口的方子修还有些不习惯,他朝着谢重恭敬地行了一礼。
谢重将桌案上的一张纸递给了方子修,语气微沉:“去将这上面的内容张贴皇榜。”
“就说,这是新帝受之于天的治国安邦之要,若能有读懂之人,新帝必许他一世尊荣。”
方子修弯腰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微微皱眉。
这写的什么啊?一串串符号。
真的会是治国之要吗?
而且,会有人看得懂吗?也不知陛下是咋想的。
不过虽然方子修很好奇,但也没多问。
这件事简单,他当即就应了下来:“是。属下这就去。”
谢重坐在座位上,看着桌案上又一份他之前抄录的,景妍写给季昀信,眸色沉沉。
苏娇是在景妍是朝廷钦犯的风险下贸然去见季昀,又直接把景妍还在他身边时连夜写的信交给季昀。
以季昀的狡诈,如何想不到他有可能会派人在暗中盯着苏娇,也就不可能把信中的内容如实告诉苏娇。
可恨他之前是对景妍的事太过生气和失望从而失去了理智,这才让季昀反算计了他。
不过,如今想来,谢重也觉得是万幸。
他让弄枪去找苏娇时,让弄枪多等了一会,鬼使神差地将景妍写的这封信抄录了一份后才让弄枪离开。
这封信,是知晓景妍行踪的线索。
谢重愈发觉得,他和景妍是天定姻缘,连老天都在帮他。
虽然如今,景妍依旧是执迷不悟。
妍儿,你写的这封信,朕便不信整个大夏就只有一个季昀能懂。
便是真没有一个人懂的也没有关系。
那就一州一州的封,一镇一镇的查,一家一家的搜,朕就不信,朕找不到你。
不过,谢重想的到底是悲观了。
他派方子修张贴的皇榜,不过一日,便被有心人给注意到了。
这一夜,赵庭被自家夫人赶到了书房去睡。
赵庭虽然气恼,但一想到夫人如今有孕的辛苦,便是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他甚至温柔地提醒梁芳菲:“夫人,那我就去书房睡了,若是夫人有任何不适,立马让梅兰过来通知好。”
等了一会,才等到了梁芳菲的回应:“妾知道的,侯爷赶快去休息去吧。”
“好,夫人你也是。”说着,赵庭便大步迈向书房。
而屋子里的梁芳菲正靠坐在床上,双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哪怕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了,她的心依旧跳的很快。
她在皇榜上看到的英文是真的没有看错。
至于上面写的内容——
若她猜想的不错,便是与景女郎有关。
梁芳菲为着这篇皇榜,查了大夏相关资料,景女郎应该是逃到了安州的柳浪村。
其实这并不是让梁芳菲最震惊的,最让她震惊的,便是那位景女郎同她一样,是来自现代。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为何景女郎会现代英文。
只是,若是她将皇榜上的内容翻译给了陛下,让陛下成功抓回了景女郎。
景女郎因此记恨于她而在陛下旁边吹枕头风,那她不仅得不了尊荣反而可能会惹祸上身。
想到这,梁芳菲止不住冷笑。
这人与人之间啊,就是这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