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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辰好奇:“什么义务劳动?”我怎么没义务过?

奥拉已经相信周晓辰是走线佬了——虽然不知道是哪颗爪哇星的走线佬——无奈地给她科普:“联盟对战区居民有特殊补偿,不用义务劳动。”毕竟已经承担死亡风险了。

谢东流接力科普:“精神力强的,就去参加各种军事武器测试;精神力弱的,去训练人工智能,补充训练数据。”

周晓辰恍然大悟:在这个人工智能承担绝大部分工作的时代,人类的工作除了服务其他人类,就是训练人工智能。因为处在战争状态,又有强烈的战时经济特色。

“说起来,”奥拉问谢东流,“你不还得回天宫参加高考?赶得及吗?”

空间跃迁是很昂贵的,整个联盟只有十八个跃迁点,每个星系一个,很长时间才开一次,攒够人一起送。桑榆星得亏是前线,并且是1017星系唯一宜居星,不然这种小星球,直达就别想了,搁星舰上飞一年可不是开玩笑!

“直达天宫的跃迁这个月不会再开了。但我提前研究过路线,可以转道加加林格勒,再从那边转回天宫。”谢东流:“问题不大!”

加加林格勒也是前线,出于军事目的,战区的跃迁都开得比较频繁,也经常把平民顺手捞走。

撸串唠嗑完毕,大家各回各帐篷,周晓辰的学习资料在集装箱,作为唯一有可能文化课不过的人才,她决定星夜赶回集装箱抱佛脚。

高考还有一个月,周晓辰靠着自己强大的理科功底,已经把高等数学和物理分支抱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最苦手的,是俄语!

语言是最难速成的东西,老师们诚不欺我。

偏偏学俄语吧,因为不可名状的原因,就很容易分心。

拉出光幕,点开课本:

mы cтo6oю лnшь двa oтгoлocka.

我和你只是一对回声而已。

这些俄语课文怎么回事啊!能不能正经一点,不要净整些爱情诗放在上面,好像联盟人均恋爱脑似的。

佛脚没有抱进脑子,倒是想起自己好像还欠阿列克谢一个正式的道歉。

怎么道歉呢?

拿出人类的传统艺能——送礼物?

阿列克谢为了加入联盟放弃了他在阿喀琉斯的一切,是那种为了星星不要面包的人吧。礼物是不是太肤浅了?

周晓辰受到不正经的课文的启发,忽然灵机一动:我可以写一首诗啊!

就算我写得稀烂,他也会开心的吧?

周晓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鬼才,立刻行动,从图书馆电子资料考古区刨出一本普希金诗集,开始找灵感——虽然联盟也有很多诗人,但她还是觉得蓝星时代的大神最得她心!

然后就开始了她毫无技巧全靠感(chao)情(xi)的秃头创作:

hoчь пpnдeт

夜幕降临

……

你的眼睛在发光

好像午夜的星星

你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我迎着你的目光

风也让我慌张

……

虽然写得自己很脸红,但烂也是真的烂。

尤其是俄语部分,因为至今搞不太明白六个变位,好多词看着就不咋对的样子……

不行不行,太羞耻了。

周晓辰忽然就共情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列克谢为什么不愿意说中文——他觉得自己说中文不好听。

其实很好听……

但是周晓辰的俄语是真的烂!

这样不行,得找人改改。

周晓辰开始琢磨她的朋友圈。

万能的奥姐?

太丢人了!这件事会被她调侃一辈子吧!

常笑?

不行不行,这个学长看着老干部,其实是个闷骚,万一他偷摸掺点儿有颜色的废料进去——想想就头皮发麻!

最后她灵机一动:这不是还有谢大傻吗!

谢大傻这个大傻,他懂什么诗?

周晓辰立刻发消息:“醒着吗醒着吗?”

谢东流也在修仙:“干嘛?打副本?”

打个鬼,再打明天秃医生还不用针戳死我!

周晓辰:“我不是在补俄语嘛。我写了首诗,你帮我看看?”别说,什么事情跟谢大傻说,都毫无心理负担唉!

谢东流:“我俄语学的也很差劲。我只能尽量看看啊。”

周晓辰“嗖”一下就发过去了。

5分钟后。

谢东流:“哈哈哈哈哈哈哈Б#.Acпo&r”

后面一串应该是笑得手抖,都打出乱码来了。

周晓辰无语地看着他连发了十几个狂笑的表情,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笑得头都要掉了”。

周晓辰恼羞成怒:“笑什么笑!”

好家伙,这个大傻原来也没有那么傻?

谢东流:“你一首诗里……哈哈哈哈哈嗝,”

谢东流:“有一百个错字!”

周晓辰呼出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我就说,大傻懂什么!

“胡扯!总共都没有一百个词!”周晓辰:“别笑了!赶紧给我改过来!”

等周晓辰拿到谢大傻出品校正版,再用花体字抄到纸笺上,塞进信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感觉有点烫手。

不想了!睡!

也许是这一天过度兴奋,梦境很混乱,从实验室醒来后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走马灯一样轮流登场,从第一眼见到的桑榆星的巨大太阳到金翅齿蛉,从菲斯塔星到诺亚方舟,从月球上看到的蓝星到广场上的红砖。但当她惊醒的时候她已经忘记梦到了什么情节,只有一种陌生的心悸。

周晓辰懵了一会儿,看光脑,早上5:59。

这也太早了。

本来想继续睡,但她的心跳很快——不是又有扑棱蛾子糊在我窗子上吧?

防虫喷雾挥发完了?

她爬起来打开集装箱的门——然后就看到阿列克谢站在外面。

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唾弃自己做梦做到这么逼真的程度多少有点变态了——直到他说:“我吵醒你了?”

“不是——”周晓辰:“是扑棱蛾子吵醒的。”

“防虫喷雾挥发了?”阿列克谢:“我替你重新喷一遍吧。”

周晓辰梦游一样从门背后拿喷雾给他,看着他熟练地打开栓塞,才后知后觉这一幕的怪异:“你是来找我去医院吗?”

这也太早了吧?

阿列克谢顿了顿:“7点集合。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没关系的!”周晓辰想说,你发消息告诉我有任务就好了,不用亲自来呀。

但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明白阿列克谢为什么要凌晨来这里——也许他本来没有打算叫醒她。

她因此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看他认真喷过每一个角落。桑榆星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一如防空洞口的那个黎明。她忽然就有流泪的冲动,但又拼命把眼泪憋回去——这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