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找她的朋友,魏听妤想问问,她该送什么生辰贺礼给祁昀之。
魏听妤飘过去的时候,只有两只鬼在。
魏听妤深吸了一大口气,把自己用力塞进狭小的缝隙之中。
她的朋友们畏惧阳光,白天不会轻易出来。
“送生辰贺礼?”一只没眼睛的鬼凑近魏听妤,乐呵呵道:“这个我知道,送礼要投其所好。”
魏听妤困难的点点头,对,投、投其……所好。
周围有点挤,她快要变形了。
另一只断手鬼摸着脑袋,接着问:“那对方是一只怎样的鬼?”
魏听妤开始费力的描述祁昀之,“他长的很高大,脾气不好,拥有很多东西……”
魏听口干舌燥的说着,独眼鬼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如送一根大腿骨吧,我看其他鬼都很喜欢。”
“……”魏听妤摇头,其他鬼喜欢,但是祁昀之肯定不喜欢。
要是她送祁昀之一根死人的大腿骨,不敢想会被他打死,还是打残。
断手鬼也觉得不妥,深思熟虑后,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送眼珠子吧!”
“又能吃又能玩,其他鬼都是这样送我的。”
魏听妤心塞的垂下脑袋,她的朋友有点点不靠谱。
魏听妤心情郁闷,头顶慢悠悠的冒出一缕黑烟。
见状,一向自诩成熟老练的断腿鬼,惊的直起身来。
他一把将魏听妤扯起来,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的鬼气怎么出来了?”
鬼气对鬼很重要的,没了鬼气,鬼也活不久了。
魏听妤经常冒出着黑气来,她已经习惯了。
她正要安抚断腿鬼不要大惊小怪,殊不知她身后的鬼气都快多成一片天了。
魏听妤一开口,浓郁的黑气争先恐后的涌出,成了一大片雾气似的黑瘴。
魏听妤眼前一暗,耳朵里慢慢喷出两道黑气。
两鬼吓的差点叫起来,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耳朵、鼻子和眼睛。
身上散发的黑气越来越多,在魏听妤即将被憋的晕过去时,两只鬼突然放开她。
而后,她们手忙脚乱的抱起大石头压在魏听妤身上。
魏听妤胸口一沉,“……”
“怎么办怎么办,试试扔水里?”独眼鬼焦急道。
现在是白天,水源距离他们太远了。
这个办法行不通。
眼下不能离开这个狭窄的藏身之处,断腿鬼也急的团团转。
在独眼鬼的催促下,断腿鬼咬咬牙,毅然决然道:“这样,我们把自己的鬼气渡给她,看能不能坚持到天黑。”
两鬼一拍即合,纷纷踩着大石头,要来掰魏听妤的嘴巴。
魏听妤无力的吐出一大团黑气,把两只鬼熏的身体顿住,接连晕了过去。
“谁……谁能把石头挪开……”魏听妤有气无力道,“我要被压扁了。”
此时,魏听妤腕间的红绳微微一亮。
有人扯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大石头里扯出来。
魏听妤不会死,但是她会疼。
她的身体完整从大石头下拖出来时,干瘪下去如一张薄纸的她,吸着气,慢慢恢复如初。
她已经不想说一句话了,麻木的任由红绳把她扯走。
魏听妤被扯回祁昀之怀里的时候,衣服破破烂烂的,整只鬼蓬头垢面,形如乞丐。
祁昀之还未开口询问,魏听妤便用力推开他,飞快躲在床角,难受的哇哇大哭。
祁昀之才走到床边,一颗夜明珠便气势汹汹的,直击他的面门。
祁昀之歪头躲过,没成想魏听妤又抓了一把夜明珠,噼里啪啦的扔向他。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最心爱的夜明珠都舍得扔了。
祁昀之见不得她哭。
夜明珠扔尽后,祁昀之隔着床帷哄着魏听妤。
过了小半个时辰,魏听妤态度才有所松动。
祁昀之伸手抱她,她也没有抗拒。
她卷起长袖,指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小声道:“好疼。”
祁昀之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低头吻住魏听妤的额头,恨不得让自己来承受这一切。
天色渐渐沉了,魏听妤乖乖的趴在祁昀之怀里,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她乖顺时,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总是懵懵懂懂的,极其惹人怜爱。
祁昀之哄着她熟睡之后,容少卿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他轻声进来,在祁昀之的授意下,静心为魏听妤诊脉。
感觉到怀里没有可抱的东西,魏听妤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念着祁昀之的名字。
容少卿眼眸轻顿,无声收回手,低着头,等待祁昀之吩咐。
偏殿内,容少卿从怀里掏出几瓶颜色各异的药瓶递给祁昀之,并一一说明用途。
“……娘娘虚不受补,这才造成鬼气反噬,如今服了药,明日便可恢复。”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魏听妤的鬼体虚弱,只得慢慢养着。
她承载不住太多帝王恩赐,才会屡屡冒出黑气。
容少卿还有一层隐晦的意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陛下与魏听妤保持适当的距离。
一月一次的龙血,便足矣。
魏听妤长时间与陛下待在一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无形之中,帝王之气会慢慢偏向亏损的一方,也就是进入魏听妤的身体。
一朝失而复得,祁昀之自然不会轻易离开魏听妤。
他并未将这点明着点破,陛下聪明绝顶,定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以,他早早备好了药。
祁昀之收好一众药瓶,抬眸凝视着容少卿。
容少卿,缘真师傅亲传弟子,清修寺年轻一代的翘楚,能见鬼招魂,测算天命,精通医术,武功不凡……
如此能人异士,不过是盛朝培养的武器之一。
祁昀之转过身,暗色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神情稍诡异。
他缓声道:“朕替阿妤,谢谢容大人。”
容少卿谦卑躬身,“陛下言重了,为君分忧,是臣的荣幸。”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祁昀之才淡淡挥手,“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
殿外,掌灯的小太监走到偏僻一角,狐疑的对身边的人道:“你瞧见没,这几日容大人又频频出入陛下寝殿。”
小太监无心的一句话,经历多人相传,再到诸位朝臣耳朵里时,早就变了味。
“江大人,你听说宫里传来的消息没?这这这,这简直不成体统!”
“听说,陛下近日连连召唤容少卿进入寝殿,在、在殿内……在内寻欢作乐。”
“老夫起初还不信,进宫打听才知道,陛下近两年召容少卿进寝殿的时间,竟然比上早朝的次数还多。”
……
江崇礼一听这等不成体统的事,心里顿时悲痛欲绝。
他仰天吐出一大口血,一时老泪纵横。
好好的一个陛下,竟然成了断袖。
难怪近年陛下不肯选秀了,必是那容少卿夜夜妖言,将陛下蛊惑了。
陛下年轻气盛,难免被孽障蒙蔽了双眼。
“盛朝皇室列祖列宗在上,老夫不日必要清君侧,亲手斩杀了容少卿这个迷惑陛下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