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在昆虫几丁质外骨骼相互摩擦的噪音中，零星的枪响最终慢慢熄灭。
下水道里，上千只虫子的残碎肢体，在无数张铲斗似的口器下化成碎末，十几分钟后，一片狼藉的隧道中，就恢复成曼恩小队下来前的样子。
腐臭的空气被火药燃烧的硝烟冲散，下水道废弃工厂的排污口前，曼恩几人听的声音着外新恢复平静，皆都松了口气
“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大的蟑螂。”杰克靠在拱形墙壁上，将枪管都快融化的双枪甩了甩，插回腰间枪袋。
“这北城的下水道是和其它城区有什么不一样吗？能养出这么多大号蟑螂。”
大卫和曼恩听后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转移视线，毕竟还有外人在，有些话是不能放明面上说清楚的。
下水支道，靠近排污口里面的皮拉检查完白藏主身上搭载的弹药，抬头询问地看向曼恩：
“我们带着弹药消耗了一半，现在返回补给明晚再来？还是继续前进？
看地图，这里到马丁街下的蓄水竖井还要走1000多米，如果要绕开之前我们碰到的蟑螂群，我们最起码要绕双倍的路。”
曼恩皱了皱眉，盯着浮动在视网膜上的地图。
返回？
还是继续？
这下水道中的大蟑螂数量多到出乎意料，仅是看到的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而在整个城北纵横交错的上百公里长的主排水网络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变态发育的生物。
权衡利弊，正当曼恩犹豫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支道最里面的排污口中传了出来。
“各位老大如果想去马丁街下的蓄水竖井，我可以给各位老大带路。”
“咦！”
小队成员的武器齐刷刷地指向排污口深处。
“谁在那儿？”
“别开枪！我就是一个住在下水道里的孤儿，这里是我们休息睡觉的地方。”
排污口深处的黑暗中，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穿着一件破旧的防水外套，脸上沾满了污渍，走出来时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分不清男女，看身高倒像是个小孩子。
但在夜之城，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小孩子也不能放松警惕，只要有力气扣动扳机，三岁小孩都可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能让我先去外面捡一些东西回来嘛，不然就来不急了。”
矮个子望着像铜墙铁壁一样堵在‘家’门口的佣兵们，语速加快带着明显的焦急感。
丽贝卡歪了下脑袋，猩红的义眼看了下矮个子率先放下了抬起的手臂，大卫和杰克看清楚对方只是个年纪最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后，也收起了武器，但目光依旧警惕。
“不要做出什么让我感到危险的动作，小鬼。”曼恩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警告。
他带着朵莉欧和皮拉侧身让开一个通道。
矮个子见状立马回头往排污口里招呼了一声，接着里面又跑出两个矮个子，三个人从通道里跑出去，在宽敞的城市主下水道中，低头弯腰快速捡拾地面上的东西。
“这些小鬼……在捡什么？”曼恩几人从支道口探出半个身子。
“我们也捡一个回来看看就是喽。”丽贝卡话音刚落，身旁的大卫身影闪烁了一下。
一个眨眼，他手中就多了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物体。
“神速啊，兄弟！这斯安威斯坦你用得牛逼！”杰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要不是老维劝说，他也想安上这酷玩意儿。
“这是什么玩意儿？”丽贝卡凑近看了一眼。
大卫拿在手上的是一个深黑色的椭圆形物体，面光滑略带金属光泽，中间较宽两端略尖，像一只被压扁的过期热狗。，
“应该……是那些蟑螂的卵鞘。”大卫的声音有些迟疑，手指捏住卵鞘的两侧边缘，微微用力。
啵！
一声轻响，卵鞘裂开，十多个浑身白色半透明、每个都有大拇指大小的蟑螂幼虫从卵鞘裂缝中挤了出来。
它们的身体呈乳白色，半透明的触角和腿脚还在微微颤动，仿佛是在感知外界的环境。
“卧槽！”刚低头凑近的杰克猛地后退一步，“这玩意儿也太恶心了吧！”
谁也没想到，这里的蟑螂从幼体开始体型就这么大了！
这时，跑出去的三个矮个子，用衣服兜着几十个蟑螂卵鞘，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快！一起进来！那些大家伙要来了！”
叽~叽~叽~
同时隧道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窸窣声，像是无数只脚在地面上快速摩擦。
曼恩小队的所有人脸色瞬间一变，没有多问，迅速跟着三个矮个子钻进了排污口。
“琦薇！关门！”曼恩对着通讯器大喊。
嘀~
电流穿过，高两米的圆形闸门从排污口侧面滚动出来，将入口覆盖在厚重的钢铁之下。
……
机械狗提供了明亮的照明，废弃工厂排污口的粗大管道中，曼恩看向三个矮个子询问道：
“刚才的是什么？这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们应对这种情况很熟练的样子。”
三个矮个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那个最开始接话的站了出来，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这三个月，下水道里的蟑螂一天比一天大，它们会在靠近小唐人街的下水道中，吃一些生长很快还能发光的苔藓。
蟑螂群吃饱了离开，就会有概率留下这种同样越来越大的卵。”
领头的矮个子说着，走到大卫身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从大卫手上裂开的卵鞘上捏出一只蟑螂幼虫，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我们会寻找这种大蟑螂卵，打开，吃。无毒，高蛋白，高脂肪，高营养，一枚就够我们吃上一整天的。”他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小队成员们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杰克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嘟囔道：“这鬼地方，真是邪门了。”
领头的矮个子咽下嘴里的东西，继续说道：“现在外面的那些家伙和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出来找能吃的东西。
那是比大人体型还要大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