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折磨他了。
他既然能为了自由做到这一步，程沿成全他就是了。
闫会长最终开口道：“毕竟是三阶腺型，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小沿啊，你也不要太执拗了，时机合适我自然会让他走。”
观察？观察！
他都已经安分守己这么乖顺了，还要怎么观察？
衡量他是否危险的标准是什么？一纸报告就能圈禁一个人，因为他是三阶分化就这样杞人忧天的忌惮他？这太荒谬了！
如果林哲没有分化能力，他们还会盯着他不放，为难他吗？他们像忌惮猛兽一样桎梏他的爱人，不免让程沿觉得凄凉。
程沿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会长，现在让他走是最好的选择。你也说了他是三阶分化，抑制器取下来后真的闹起来谁也收不住场。如果cAo真的要为难他，我，我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起！”
“但如果cAo不为难他，愿意放他走，我可以作为担保，承担他所有的行为责任！如果他离开cAo就惹事，我也会第一个赶往现场处理绝不徇私，并且此后永不再干涉！五年内，我一定成为cAo第一个三阶分化者，只要他醒来后cAo不干涉他的去留，我愿意用二十年坚守保障cAo行动科长盛不衰，换他自由。”
承担林哲的行为责任，如果林哲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他真的能承担后果吗？答案是不能！倘若一个人真的心性有问题，谁也拦不住。
“…这笔买卖很划算，因为你们早晚都要放他离开，现在只是时间问题。”程沿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闫奇还没开口，顾回舟先坐不住了，起身骂道：“程沿你疯了吧！一个二代精灵把你迷昏头了是不是！为了他给自己签一份20年的‘卖身契’留在行动科，你脑子没事吧？你知道以你的资质20年你可以做出多大成就吗？”
程沿：“…我没疯。”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顾回舟冷道：“你也知道他离开只是时间问题，有什么必要搭进去自己20年？你知道这20年对你来说有多宝贵吗！？”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让他得偿所愿！！”不惜一切代价，没有人知道林哲到底有多无助。
“疯了！简直是疯了！”顾回舟又看向闫奇道：“会长，你不能纵容他这么胡闹！”
闫奇看了一眼这兄弟二人，突然笑了一下道：“我觉得挺好的，20年，确实很划算啊。行，就这么定了，我让人拟合同去。”
说完闫奇就起身走了。
20年？闫奇不会舍得压这小子这么久的，待到他羽翼丰满闫奇自然放他高飞翱翔。他已年老，下一任会长必然会在行动科诞生。
闫奇看好他们。
放那个二代精灵离开，的确是有一定风险性，但强制把他留下也有风险。目前既然在可控范围，也没必要强制把人留在cAo。
不过合同还是要签，让这小子定定性！
顾回舟瞪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的程沿，又看了眼的闫奇远去的背影，咬牙追了上去，喊道：“会长！”
“会长！你等一下！”顾回舟喊道。
所有人散去后手术室外只剩程沿，林哲在手术室里抢救。他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只期盼林哲能平安从手术室出来。
明明感觉有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可程沿现在什么也理不清，脑子里全是林哲出事儿时的模样。
惨白如纸的脸和血淋淋的脖颈，后颈的血怎么都止不住就连头发也被血水染红了，鲜红的血液几乎沁湿了整件白的衬衫，程沿现在身上都还沾着林哲的血。
程沿抱着他一路往医疗科狂奔，怀里人气息越来越弱，意识模糊还地叫着自己名字。
“程…沿…疼……”
“好疼……”
程沿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此刻仍是心惊不已，这些都是林哲的血啊……
可手上的血早已干了大半，任程沿怎么擦都擦不掉，无力地靠在墙上阖上眼眸。
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还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人怎么就进了手术室呢？
程沿多希望这一切都能只是一场梦，希望他睁开眼就能回到早上他们还没出门的时候，明明出门前两个人还有说有笑，他还笑得那么开心……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程沿一直守着一刻也不曾离开，这六个小时对他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无尽的担忧；害怕、恐惧将他席卷让他浑身发冷。
手术门被“哗”一声拉开，两个辅助手术医生把林哲推了出来，程沿立马起身询问道：“他怎么样？腺体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医生回答道，可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这个二代精灵被送过来时腺体损伤那么严重又经过这大一场手术，居然还能保住腺体。
换做寻常人的腺体被这么折腾一番估计早废了，这个二代精灵的腺体似乎比普通人的腺体强大很多。
抑制器被强制拆除就会触发里面的自会装置，瞬间从针头迸射出无数细小晶片，损坏堵塞腺体，在显微镜下足足清理了六个小时才处理干净，林哲的腺体内部现在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里面都是细小的伤口。
离开手术室后林哲被送进去独立病房，一直在昏迷状态，脖子上还缠着纱布。
确认林哲状态稳定后，程沿去看探望了一下张培，这家伙一看见人就开始哀嚎，非要拉着程沿说话。
林哲的事儿程沿暂时没跟张培提，想着提了也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最后程沿给他削了一个梨切好，张培才放他离开。
回到林哲的病房，晚上睡不着，程沿在林哲床边坐了一夜，想了很多问题。
其中程沿最想不通的一点是，林哲为什么会突然拔掉抑制器？即便听到了他和顾回舟的谈话，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举动。
有自己和cAo在，他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林哲又为什么抗拒心理测试？他不是一直都很想把抑制器取下来吗？这是他唯一取下抑制器的途径，他为什么不配合……
不对。
不是唯一途径……
…抑制器现在不是取下来了吗？
他突然抗拒心理测试，难道是已经放弃了用这种方法取下抑制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哲或许早就想明白了，通过心理测试取下抑制器的效率太低，所以他改变策略了。
事件结果已经明确了：林哲自己拔了抑制器，虽然损伤了腺体，但抑制器成功取下来了。
这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是程沿，因为如果没有程沿，cAo的人可能会直接摘除他的腺体或者给林哲留一个残废的腺体。
因为没人在乎。
他们忌惮三阶分化心思不明随时都可能会伤人的林哲，这些人不问原因只想拔掉他的獠牙，以绝后患。
可程沿在乎他啊！
林哲或许清楚这一点，他才敢拔掉抑制器，因为程沿爱他，不会让他出事。
所以，林哲是怎么想的？
他拿准了这一点吗？
他就真的敢拿自己的腺体来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