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林哲摇头拒绝。
“哥哥~”程沿抱着他的手臂夹着上子喊道。
林哲不理他。
“哥哥~”程沿不肯放弃继续喊道。
林哲突然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道：“打住，你这样叫怪渗人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沿不悦地移开身子，不满道：“哼，他叫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怎么我叫你就这么嫌弃？”
“我困了，晚安。”
林哲逃离现场火速回房，不然等下不知道这小人类又要怎么磨他了，他算是发现了，软磨硬泡是程沿的拿手好戏。
程沿厚着脸皮跟了上前，抓住林哲嘤咛道：“哥哥真不管我啊……”
“…我不习惯别人睡我旁边。”林哲无奈道。
“别人？”
“在你心里我是别人？”程沿听完不可置信递捶胸顿足，一脸心痛窒息的模样。
林哲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浮夸的模样，嫌弃道：“…你别做特工了，去演电视剧吧，明年的金扫把奖肯定能颁给你。”
“喔哟喔哟，了不得了哦，你都知道金扫把奖了。”程沿乐道，搂着林哲的后腰半推半就把人拥回卧室，“别嫌弃我呀，走嘛走嘛一起睡。”
那种事儿都做了，一起睡个觉有啥不行的？
林哲：“……”
人类的东西很复杂吗？
算了，就这样吧。
林哲也懒得顽抗了。
但其实两个人躺在床上各怀心事都睡不着，林哲侧躺着背对程沿，程沿左翻右转最终还是从林哲背后圈住了他，两具温暖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林哲微微动了一下。
徐医生那边催了好几次林哲的心理测试，程沿都没带他过去，林哲比较排斥，程沿觉得目前不管再做多少次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
程沿没有办法把“林哲”和“不可控”、“危险”、“伪装”这些词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林哲更像是受过伤的刺猬，永远是一副防御姿态，主动攻击也只是因为察觉危险而已。
心理测试拖几个月影响不大，只不能不能一直拖下去，cAo那边也在关注林哲的情况，毕竟发脖子上还戴着抑制器。
林哲则是身边多了个人单纯不习惯，半年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小人类倒也不反感，除了不肯违背原则帮他取下抑制器这一件事儿，其他都是乖巧听话、对他百依百顺。
一开始林哲和他相处是反感的，但他肯带自己出去，林哲不会跟“出去透气”过不去，所以就跟着去了。
他本以为这个小人类对自己的心思和其他恶心的人类差不多，没太把他当回事儿甚至是不屑把他当回事儿。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儿这个小人类逐渐不和他接触了，林哲不在意他如何，只是气愤他欺骗自己。
他那时候状态也不好，一心就想弄死这个戏弄哄骗他的人类小孩。
到现在问林哲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人类alpha的，他估计也只能回答：“虽然愚蠢，但有利用价值”。
他喜欢这个小人类吗？
答案好像是“不”。
那他为什么还愿意和程沿发生关系？小人类很注重感情。只有他得到的越多，他才能为他付出更多。
这一点是他在和程沿相处中发现的，对程沿好的人程沿会加倍回馈，对他不好的人…他多半都不放在心上，大概是把他们当透明人了。
林哲也时常会观察程沿，这个小人类看自己的眼神很特殊，里面的情绪也很复杂，他不太读能懂，但能感觉到里面的爱意。
程沿亲了亲林哲的后颈，慢悠悠开口道：“…徐医生那边催了很多次。”
这句话略带几分试探，像是等林哲的态度。
“你想让我去吗？”林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重新把这个问题扔给程沿。
“暂时不想去也可以。但你身上的这个东西，只能靠这一种途径取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你通过测试。”程沿把林哲翻过来让他面向自己。
“始终不通过，你们会怎么样？”
“不会的。”程沿这句几乎答得毫不犹豫，随即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继续道：“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我陪着你，陪你一点一点走出你心里的阴霾。你是不会因为这些过往的种种而沦陷跌倒的。”
林哲沉默了，同时很不解他为何如此笃定？这明明是一道连他自己都时常觉得无力的坎，他所觉得的无力是心境上的无力。
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他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他最初看待事物和生灵的心态。
他不再温和变得暴力。
神性…悲悯…善良？
早就在他身上被磨灭了，他清楚自己早晚会从高位跌落。…没有意义，这些对他都没有意义。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像风，拥有干净、自由、善良的灵魂。你所有的骄傲、不甘、挣扎和渴望我都看到了，这样的你是不会因为仇恨而堕落的。”程沿话落轻轻亲吻了一下林哲的额头。
林哲再次沉默，这次是怔住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黑夜中只能模糊看清程沿的轮廓，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却极其真诚，像是…虔诚的…信徒？
很奇怪。
这种感觉很奇怪。
程沿说的真的是自己吗？林哲困惑，因为他觉得“干净”“自由”“善良”这三个词跟自己完全不搭边。他杀过很多人……
程沿抚摸着林哲的后背似是安抚，他轻声问道：“怎么一直不说话？”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轻贱吗？”林哲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程沿也是一怔，随即郑重道：“如果我这一句话让你一直不舒服的话，我和你道歉。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很轻贱，认为你侮辱看轻了我。后来我也想通之后，再也没有这样认为过了，我发誓！真的！”
“我当时没有思考过，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有多渴望自由，忽略了你在那种地方生存的无助。你可能也拼尽全力苦苦挣扎了很久，你只是想尽可能地抓住身边的一切，离开人类为你设置的‘樊笼’罢了。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
他对自己的过往绝口不提，程沿一无所知却依然会为他心痛，想想那些受制于人的日日夜夜，这么骄傲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人在绝境里求生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林哲听完后情绪复杂，内心百感交集从平静到不解再到无措，程沿说的没错，这些年他就是在反抗、挣扎和绝望中度过的。
一个人。
没有希望。
孤独的活着。
他想过去死。
可他又不甘心。
就算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死。
林哲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从不敢奢望过有人会在绝境中拉他一把，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险、有多困难，他只能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