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初七顾回舟就回去了，行动科那边有一堆公务等着他，程沿事情不多，顾回舟就让他15以后回去。
年后顾征野带程沿提了一辆新车，他年纪小又在cAo工作不能太张扬就选了一辆保时捷卡宴。
元宵节那天晚上，一家人出门看耍龙灯、踩高跷，路边还架着彩灯架子猜灯谜。这天街上人很多，程沿怕他走丢两个人就一路牵着手。
顾征野和钟末微就在背后看着这两人，顾征野一脸“孩子长大了”的表情，钟末微则面无表情。这两个孩子如果在一起了，小舟估计要难受一阵子了。
做母亲的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只是顾回舟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过多参与，感情的事儿强求不来，钟末微也看得出来程沿对顾回舟没那个心思。
长时间的囚禁让林哲去哪里都觉得新鲜，一路上程沿给他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偶尔也会拍两张照。
程沿拉着林哲在龙灯前拍照，林哲不情不愿地配合着他，事后程沿点开照片查看，林哲凑过来也要看。
“这什么呀，我脸都拍歪了，还有这张，丑死了！”林哲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道。
“哪里歪了？丑什么丑，你本来就长这样。”程沿退出相册道。
林哲瞪着程沿狠狠给他一脚：“你才长这样！明明是你拍得丑。”
“嗷！”程沿吃痛搓了搓小腿，道：“这也要生气嘛，你是河豚吧。”
林哲不理他走开了。
“爸妈！快回来，我给你们也拍两张。”程沿朝顾征野夫妻挥手道。
顾征野走过来道：“你要留着我的丑照将来继承我的遗产吗？”
程沿：……
“爸！你怎么说这种话，我拍照有那么丑吗？”程沿不开心道。
“相当难看。大年三十拍的那些一张5000，你把它们都删了吧。”顾征野道。
“不要。”程沿瘪嘴收起手机。
钟末微都这俩父子被逗笑了，一家子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
过了元宵后程沿就带林哲回cAo那边租的小两居了，把行李放好后，程沿道：“你准备一下，我下午带你去做心理测试。”
林哲听完并不开心干脆就当没听见，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挑了一个喜欢动画片点开。人类的那些爱情戏让人作呕，他不喜欢看。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不是你整天嚷嚷着要取抑制器吗？”程沿道。
林哲拿着遥控器加大音量。
程沿夺下遥控器关掉电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不想听我说话？”
林哲起身道：“你又不想帮我，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
“你这话说得可就狼心狗肺了啊！我哪儿没帮你？我主动请缨接了你的事儿，还带你出去玩、给你换宿舍、还陪你搬到这里，我一天天的做饭给你吃陪你散心，不就是为你有个健康的身心通过心理测试吗？”
他这么说话程沿可就不开心了，合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一件事情不顺他心意，他就全都瞧不见好了？
“我不要你做这些，我要你想办法帮我把抑制器取下来！心理测试不通过，你们要一直困着我吗？”
“不通过你就自己想办法调整心态，而不是让我给你想下三滥害人害己的办法！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戾气怎么这么重？”这事儿有得掰扯了，程沿干脆坐下和他好好聊聊。
“…你不会明白。”他道。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停停停！你搁这儿跟我绕口令呢。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程沿道。
林哲不说话。
他不想跟人类诉说过往，不希望被人类同情，也不想被人类怜悯、可怜，人类是他最厌恶的生物。
见他沉默不语，程沿叹息道：“…算了，你不想去做心理测试那就再过段时间吧。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从深渊里走出来了，就不要再把自己推进深渊。我希望你能明白，放下也是放过自己。”
“只要你愿意说，我们就去查。作恶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已经从深渊里走出来了，就不要再把自己推进深渊……
放下也是放过自己吗……
30年…如何放下？他人生二分之一的光景都活在人类的阴暗里。
虽然他也报复过。
他是精灵族的首领，继位后是就是这世间的主宰之一，不过他可能是最窝囊的那个吧。
他和芙洛拉那一场战役后元气大伤，后又为了保护族人被人类抓捕，在人类社会经历了各种实验折磨，芙洛拉留在他身上的伤就更难养。
人类杀不死他，因为他的身份那些伤害他的人都会承受天谴，于是他就故意激怒那群愚蠢的人类。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因为各种缘由暴毙、去世。
被雷劈死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承受这种天谴必须是弑杀主宰，或者在主宰身上留下重创。伤害过他的同样也会一直霉运连连或者无缘无故经常受伤。
这些年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衰弱，不知道为什么。但无论如何他要那群人付出代价！
程沿见他一直沉默，心中也不畅快，便道：“…你自己想想吧，多说无益，能不能看破全在你个人。”
在林哲看来此刻程沿说得全是鬼话，什么放下、什么深渊只不过是不在其位罢了，他只想顺自己的心意做事！
“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了。”他怎么还不明白，难得非要为了满身罪恶的人把自己也变成那种人吗？
在程沿看来这根本不值得！
他还有那么多大好光阴，把这些事交给cAo，他大可以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是啊，只有自己帮自己。
这一路走来从他出生便被遗弃，就连走上王位也只不过是他有利用价值，最后为了族人来到这种地方，多少次苟延残喘活不下去时，谁帮过他呢？
那群“拥护”他上位的族人又真正寻找过他吗？
难得这些年他就没有想过结束这一场荒诞的人生吗？他想过，可他不甘心啊！经历了这么痛苦他什么也没做错过，他凭什么就这样认命？
林哲坐在沙发上苦笑，他究竟在奢望什么呀……
幻想这个人类能不一样吗？他一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为什么这次会这么难过呢？他不想再多说什么，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起身绕过程沿回房时，程沿察觉他情绪不对，拉住他肩膀注意到他脸上无声的泪痕，程沿下意识呼吸一滞，他这一次平静地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