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剑果然有邪剑的待遇，单独被搁置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剑架下还有一道阵法，不过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个驱逐生物的阵法，不知是不是北武的人担心窜进来只耗子打翻了剑架。
“此地没有核心的身份令牌是进不来的，”萧送寒笑着道，“不过出去时也就不用登记了，到时候在下直接与核心长老们汇报一声便可。”
林岚愣了愣，唯有道：“多谢。”
他取下所谓的邪剑，剑鞘漆黑，只有金属的部分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微微拔出长剑，剑身并没有太过诡异，清凉如水，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它的名字，“临渊”。
“此剑已有中等，有些时候取出恐怕有所不便，下边四层都是没有等级的灵器，不如再去挑一件吧。”
林岚怔怔地对上笑容自若的青年，他其实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擅长与人打交道，此刻他竟是分不出来，究竟萧送寒就是这样热情善意之人，还是百般殷勤之后另有图谋。
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本着最为单纯的想法，林岚随意地在第四层最显眼的位置取了摆在正中央的一张弓。
萧送寒：“……”见鬼的有缘，是个人以这种选法，都会来到那个剑架面前的吧？
“怎么了？”
眉目姣好的女子歪了下脑袋，萧送寒干笑了两声，道：“凌姑娘真是多才多艺。”
……
器阁外不远就是兵榜，即使是此刻也有不少北武弟子在此，据萧送寒所说，虽然这些人无法上榜，但在试炼幻象中，也大致能知道自己与灵器的契合程度，虽然这种契合在平时几乎无法提现，可真到了生死攸关的瞬间，契合度的高低甚至决定了生死。
“不过哪怕是契合程度一般的灵器，随身携带久了，用得多了，斩杀过越是强大的对手，往往也能够提升契合度，就像是日久生情一般。”青年调侃道，笑容灿烂。
林岚没兴趣搭理这个随地发情货，提上临渊就加入了排队的人群。这项挑战速度极快，很快就轮到了他，他亦是有样学样，将临渊横放于剑架上，一手按上剑鞘。
萧送寒为了不引起此地的混乱，远远地退到了一旁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看着林岚的背影，笑容莫名，随即，他将目光投注到了兵榜上，从林岚第一次上榜时的惊讶，到现在他没理由地觉得此人必然上榜，若是他真的到了乐天中境，或许能把顾清风也压过一头吧。
……
入目所见一片荒凉，林岚缓缓地走在废墟里，道路两旁是饿得瘦骨嶙峋的孩子，一双双眼睛在瘦削的脸庞衬托下更显得大而明亮。
“哥哥，”一位红裙子的小女孩畏畏缩缩地来到林岚面前，揪起了少年的一小片衣角，“哥哥，我好饿。”
这到底是哪个人渣杜撰的幻象？！
储物戒不在手上，唯一的身外之物，只有那把邪剑。林岚不显情绪地蹲下身，平视着女孩，“抱歉，哥哥身上也没有食物。”
“可是哥哥，”女孩眨了下明亮的眼眸，嘴角咧开了一个夸张的微笑，“你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女孩神情狰狞，扑上前来张口就咬，一口森然的牙齿不像是人类，倒更像是某种野兽，林岚却不慌不忙，手中稳稳地提着剑，眼看着女孩毫不知情地一头撞了上来。
其实说临渊是邪剑太过夸大其实，一把剑中只蕴含了一滴黄泉水，不至于擦破点皮就要去死，至少女孩腹部被贯穿也没有什么溃烂腐化的迹象，即使有，那也必然是如同生病或者中毒一样一个漫长的过程。
濒死的女孩不再狰狞，胸膛起伏奄奄一息，细弱的躯体因为疼痛还在细细地颤抖，可她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等到那双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了下去，林岚心中再度骂完了制造幻象的人祖宗十八代，才抽回长剑，起身冷眼环顾四周的孩子，然而孩子们畏惧着他，缩在街道两旁，没有一个胆敢上前，也就是这时，林岚被丢出了幻象。
……
“上榜了，刚刚是谁，榜单有变化了！”
林岚早已撤离了人群中心，不爽地盯着稳稳当当占据了第一的“顾清风”三个字，而“凌寒”二字只能憋屈地被压在底下。
“兵榜第二，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才拿到这把剑，”萧送寒不知何时挨了过来，挤眉弄眼道，“看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该看的？”
林岚一愣，疑惑道：“你没有去试过吗？”
萧送寒顿时摆手道：“我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家族也都建议没有拿下好名次的把握不要尝试，之前那些都是听其他人说的。
而且此地幻象，根据个人和所持灵器不同变化万千，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不过听说基本都是生死攸关的战斗，所以怎样，邪剑给你看了些什么，从刚才起你就火气很大的样子？”
林岚：“……”
生死攸关的战斗？
刚刚那场面，不杀了女孩可不正是生死攸关。
“好了好了，不开姑娘玩笑了，”萧送寒在林岚诡异的目光中连忙抽身而退，然而神色依旧莫名，“不过确实有说法说，在你成为灵器的主人时，就同时承担了灵器与自身的因果，二者因果交织，而刚刚的幻象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这种因果。”
“是吗？”林岚对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没什么兴致。
“哈哈，当然信不得，还以为姑娘会喜欢这些传言。”萧送寒不见尴尬，依然灿烂地笑着，轻轻摆了摆手。
林岚又一次看向兵榜，虽说眼不见心不烦，但居高临下的那三个字果真碍眼，不过说来，灵榜心榜就算了，居然没有一个榜单上有老徐的名字，倒叫林岚意外。
“难不成，你是在生没有拿第一的气吗？”萧送寒若有所思，随即失笑道，“何必这么计较，人家都是多少年前成的名了，就算你超越了以往的他，现在人家也是你望尘莫及的前辈了！”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蓦然，林岚看到兵榜第三的名字，他猛然一怔，居然是，“邵衍”。
邵衍原来也出身北武，如今他却跟随老徐，林岚确信其他榜单上没有邵衍之名，是不是就能够说明，如果邵衍的确是北武之人，很可能是这藏兵峰的弟子。
等等，以前在平城，老徐戏称邵衍为顾小衍，姓顾……
林岚再度看向高居榜首的“顾清风”三个字，如果老徐也用了化名，如果邵衍也曾很中二地跟老徐说过什么要是输了就跟你姓这种话，如果顾清风就是徐若清……
林岚一巴掌捂上双眼，他越想越觉得太过吻合，老徐这哪里是他以为的低调，分明猖狂得没边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