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太子眸光冷寂的看向桑落。
他……亦不知道为何。
他向来不会进那种烟柳之地,可今日思绪难安,不知为何路过那条街,后来心念意动,鬼使神差进了那地方,正巧撞见了她。
太子云华自不会说这些话,他低垂长睫,温和的嗓音中透露出一丝疏冷,“皇城严禁官员前往风俗之地,一经发现撤职处理,我前去稽查犯事的人员。”
他还真拿出了一张名单,上面写了十几个违反禁令的大小官员的名字。
桑落一时凝噎,还真是去办正事的!
气氛再度沉默。
片刻后,太子问她,“你是花魁?”
“嗯。”桑落点头,她在凡世没有一个正当身份,他问出口了,便索性顺着他的话。
“那种地方……”云华太子皱眉,似有些不悦,“你好手好脚的,为何会沦落风尘,靠此为生?”
花楼内也有称卖艺不卖身的舞姬,但凡去过那地方的人都知道,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消金窟,没人能在那种地方全身而退,被吞吃拆骨,只是早晚而已。
桑落抬手抚摸脸庞,妩媚一笑,“谁让我生了这么一张绝世绝世容颜呢~在这世道中,与其被贼人惦记糟蹋不如利用好这份姿容,可比干别的脏累活来钱快多了~”
太子沉默看向她,利用美色寻求生路,又何尝不是一个聪明人。
她极善攀炎附势,而他,未来将会是这片疆域的至高权势。
“我可以给你一处安身之所。”
桑落笑了,“太子殿下,这是想纳我为妾吗?”
太子喉结滚动,嗓音温和,
“你跟着我,我可以保你一生顺遂,荣华富贵。”
马车上的空间有限,再如何宽敞也不过左右对坐,两人挨的极近,忽而一个颠簸不稳,桑落娇呼了声扑进云华的怀里,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绷紧僵硬。
她抬眸对上云华那双深幽狭长的眼眸,似乎有一份惊讶,又藏着一丝愤怒。
但他并没有推开她,默认了她这蹩脚的小伎俩。桑落倾身凑近他的唇,吐气如兰笑道,“我是一个风尘女子,太子殿下将我纳为侍妾,传出去怕是会有失风化~”
云华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心神微晃,长睫垂落,
慢悠悠开嗓,
“围猎场那一天,你做了什么?”
“……”
桑落身子僵硬了一瞬,火速坐回原位,安分守己,“太子殿下说什么?我不知道。”
“那天在狩猎场的不是你?”他的目光深邃如刃。
“什么狩猎场?在哪里?我从来没去过?”桑落的声音更加茫然无辜。
她那天戴着帷帽,脸被遮得严实,桑落敢肯定云华太子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模样,只要她拒不承认,他也确定不了她的身份!
云华蹙眉,莫非真的不是她?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和那日在狩猎场遇到的神女……给他的感觉极为相似。
他没再多问。
到了东宫,云华太子为桑落安排了一个住处。
“无忧殿还闲置着,日后你就居住在这里吧,稍后我会派人清扫,给你置办些物件和服侍的下人。”
这处宫殿距离太子居住的寝宫还挺近,倒是适合她随时随地保护太子。
桑落刚要点头应下,一旁的王公公出言打断,“太子殿下,你忘了,无忧殿要给未来的太子妃居住的!”
“如今您尚没有立下太子妃,可宫中还有三位美人,她们若是知道太子殿下从外面领了一个舞姬,赏赐了这座无忧宫,怕是会不高兴,尤其是姜美人……那边可不好应付啊!”
王公公忧心忡忡,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早出去转了一圈,晚上领回一位风尘女子,传出去让外人知晓了,不知得受多大的非议!
若是随便赏赐给这舞女一个低位名分,倒也合乎规矩,可太子殿下刚来就想让她搬入无忧宫,别说是几位美人那边恐有非议,便是让皇上知道了,也定会训斥于太子耽于玩乐美色。
“这是吾的东宫,吾想让谁搬起来,还需经过外人的同意?”男人的声音透着冷意。
王公公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说一言。
“遵命,小人这就派人为这位姑娘安置住处。”
太子抬脚去了书房,见身后人并未跟上,转身招手唤道,“过来。”
桑落顿了顿,听话跟上他。
……
太子坐在书案前,桑落站在他身侧。
云华提笔,见她迟迟未动,出言,“帮我研墨,我拟写一封诏书,给你一个名分。”
“……太子殿下想封我做什么?侍妾?”
“良娣。”
啧,还不是一个侍妾,只是一个名分稍微高点的妾罢了,连侧妃都算不上。
云华太子见她似乎不高兴,想了想,解释道,“你出生风尘舞女,若是没有一个名分傍身,恐怕在深宫寸步难行,太子的妃嫔须要官家女子出身,我只能先给你一个良娣的身份,日后还可以再升。”
“多谢殿下为奴着想。”桑落笑不入眼,扭头望向窗外,似随意问道,“东宫有三位侍寝的美人?听王公公的态度,殿下最宠爱的是那位姜美人。”
“……”云华听见她这口气,不知为何心生惶意,下意识解释道,“那些美人都是前朝的大臣硬塞过来的,我与她们并不相识,也并没有……侍寝过。”
“哦?当真?”桑落回头怀疑看着他,“太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宠幸过后院的美人?我可听说皇宫贵族的公子,在年少十三四岁之时,便会有通房丫鬟教习云雨之术。”
太子耳根微红,否认道,“我并没有碰过她们!也并没有与任何一位女子,有过……那种事情!”
桑落瞅着他的眼神更古怪了。
这又不是在兽世,雄性可不用顾及伴侣印记的束缚,这太子真是个雏?
不会是身体某方面有问题吧?!!
云华太子对于上她那怀疑的事情,不知为何心生郁气,沉脸解释道,“在我出生时,有位得道高人算得我命中有一死劫,是个短命之相,后来父王便将我送到寺庙与高僧苦修禁欲,十八岁才回了皇宫,高人曾经告诫过父王母后,我在及冠礼前须得保持元阳之身,不可与女子行房事之欢。”
他着重咬字,
“我并无不举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