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春花从竹椅上起来起身打开门,向四面看了看才放心的关上门坐回去脸色为难的说:“姑娘,六皇子现在可是我们燕国最大的禁忌,你说是为他而来,恐怕我们布衣单薄是不能帮上姑娘的忙了。”
斗笠女子从竹椅上站起身来朝着春花行礼道:“春花嫂,我知道此事为难,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只要你家王看守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六皇子,就可以了,拜托了。”
“这,”春花为难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将斗笠女子搀扶起,抬起了手臂不经意的搓着手指回道:“既然姑娘诚心一片,我家那口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地牢森严,这一通打点是避不了的呢。姑娘可有这份财力?”
“这个好说!”斗笠女子从身上掏出一大袋银钱递到了春花的手里,祈求道:“拜托了,春花嫂。”
春花嫂在手里掂了掂那沉甸甸的钱袋,脸上的笑容像刚开出的花来,她眯起发亮的眼睛,示意斗笠女子坐下,转身打开门急匆匆的出去了。
斗笠女子看着春花离去的身影稍稍松了一口气,松懈的坐了下来。
月色挂枝头,斗笠女子在春花的带领下顺着黑色蔓延的小道,一路疾行着朝着地牢入口走去。
“这位姑娘,我家那口子说,白天人多眼杂,只能在黑夜让你去见六皇子了,多担待。”春花提着灯笼在前面引着路说。
“没事,可以见到就可。”斗笠女子紧跟着春花,心里暗想道:自己连日奔波,处处碰壁,如今也总算有点眉目了。
一胖一瘦两个黑影在深夜里一路疾行,春花在一处白墙附近停了下来,她吹灭了手里的灯笼朝着前方“布谷,布谷”的叫了两声。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瘦瘦高高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朝着春花点头示意,春花就会意的转身将斗笠女子留在了原地。
“是你,要见六皇子?”王子德朝着围着白纱的斗笠女子上下打量起来,见斗笠女子点头,两只小巧的眼睛在转动中接着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故人,王看守劳烦您引路。”斗笠女子受不了王子德的贼眉鼠眼的打量,不适的回道。
王子德点头不再说什么,朝着她招了招手,朝着地牢入口走去。在入口处王子德朝着两名狱卒挥了挥手,其中一名狱卒识趣的打开了牢门。
王看守仰着头向里走去,斗笠女子跟着他迈进了一进去就阴风瑟瑟又阴暗潮湿的地牢,脏乱的地面上时不时的爬过几只臭虫,两只出来觅食的老鼠在脚步声中,“吱吱”的叫着,躲到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斗笠女子不时发出的尖叫声,让王子德在行走中不忘扭头白她一眼,对她这种没见过老鼠的人,更加好奇起来。
斗笠女子搓着手臂,掂着脚慢吞吞的跟着,见王子德停了下来,拿出掏出手里的钥匙,将厚重的铁链抬起来开锁。斗笠女子也顾不得臭虫急忙跑了过去,她顺着地牢里闪烁不定的烛光,望向污迹斑斑的稻草上歪躺着一位头发披散着身材消瘦的人,在黑色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斗笠女子忍住哽咽在牢门开启的一瞬间,跑了进去,或许是听到了动静,躺在那的人抬了抬身子坐了起来,他那双月牙似的眼睛在震惊中放大起来,让他的脸庞不住的颤抖着的站了起来。
“赵公子,你怎么样?”斗笠女子将手抵在子悠的手臂上担忧道。
子悠柔和的摇了摇头,烛光摇曳着亮光照进他的眼眸里渐渐清晰起来:“你不该来的,多雅公主。”
“不,我一定要来,赵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短短两天未见你就落魄到如此?”多雅站下斗笠,她那双弯如星月的眉在白皙的脸庞褶皱起来。
“哗啦”一声急切的锁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路,多雅看着紧闭的牢门转身跑过去疑问道:“王看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了,今日中午我的父亲来寻我,说我们幸福坊里出现了一位为罪臣六皇子打抱不平的人,正当我想派人捉拿的时候,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找到我家内人求我办事,这不,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让你这共犯乖乖的走进这牢笼里,岂不是大功一件?”王子德摇晃着手里的钥匙,脸色阴沉下来说,“你见谁不好,偏偏来见他,对不住了,上头有令,见六皇子者通通以共犯论处,五日后一同问斩!”
“你!你这奸诈小人,快放我出去!”
“王子德,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请你让这位姑娘出去!”子悠在牢中行拜礼道,多雅走到他的身边试图将他拉起来,可子悠脸色坚定的冲着她摇摇头说:“赵子悠,请求王看守放这位姑娘一条生路!”
“赵子悠,你快点起来,你起来。”多雅拉拽无果后,歪倒在赵子悠的身旁呜咽起来。
王子德转过身,在黑暗里“哈哈”的笑了起来,他朝着子悠假意的俯了俯身,为难得回道:“哎呦喂,您是皇子,怎能向我这卑贱之人行此大礼,小人恐怕消受不起呀!我差点忘了,您是质子,在芝国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卑躬屈膝,见了谁是不是都想着矮上一截?”
子悠匍匐在地上,细长的手指在讥笑声中紧紧地抓住地上的稻草,咬紧的嘴唇再一次轻启:“请王看守通融,放了她!”
王子德不以为然的转过身在黑暗里,轻飘飘的传来:“她是共犯,依法收押,恕小人不能从命。”
子悠苍白的面容在绝望中闭上眼睛,一滴泪珠晶莹剔透的砸在地面上:“对不起,是我无能,无端牵连了你。”
“赵公子,你别这么说,”多雅看着面前极速走过的虫子朝着子悠的身边靠了靠说,“你是太坦荡了,才受小人谋害,我这不怪你,就像我今天被无耻小人算计一样!只是可怜我那块陪了我多年的玉佩,真是白瞎了!”
夜凉如水,多雅在困倦中闭上了眼睛,身子也歪斜到子悠的肩膀上,乌黑的秀发轻轻地贴在子悠的脸颊上,子悠端坐在那里,闻着发丝中撒发着的海棠香,暗淡的眼神在黑暗中流动起来,好似繁星密布,在黑暗中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