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娣乐呵呵:“你可真是有福气了啊，这小伙子看的板正。”
闵丽无奈又解释了遍，最后略微带着点警告:“你可在外面乱说，我家妗妗从小身子弱就弱，你也是知道的。”
“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要是有事，我可是要跟你拼命的！”
曹利娣讪讪一笑:“哎呀，邻里邻外的，不至于。”
“那我不说不就好了嘛，那我就等着喝你家喜酒呗。”
*
骆修诚走后不久，姜妗也借口想出去买点东西走了。
姜济拿着医院里开具的证明，送到了知青办，所以得到了五天病假（两天是额外体恤）。
“哦，对了，姜主席，还有一件事，就是现在乡里都在推荐工农兵名额。”
“我觉得啊，你家闺女就不错，政治思想先进，人积极向上，吃苦耐劳。”
姜济耳朵里全是听到别人在夸闺女，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还是稍微收敛谦虚:“您这就过奖啊，她也就普通一年轻女同志。”
而且姜济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家闺女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这就是谦虚了！不过你回去说说情况，这样的福利，总不能让好同志落后。”
“好，我一定转达。”
*
姜妗左右张望，微微喘气，她之前的暗示应该足够明显，这附近可就这一家书店。
“妗妗。”
姜妗立马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两个人的默契度满分。
明明他们之前气氛因为翟建章有些说不上的尴尬，但姜妗显然毫不在意地挽过他的手。
“你是怎么来的呀？”
“桃桃呢？”
“我爸爸妈妈他们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吧？”
“你生气了吗？”
……
一连串的问题，姜妗没带喘。
商立燮不厌其烦地一个个给她说明。
“不用担心我。”反而商立燮现在更忐忑因为翟建章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有地方住，有个认识的朋友。”实际上商立燮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走货或者帮人开车的时候，天南地北也都去过。
昨天趁着不注意，其实姜妗打算偷偷塞钱给商立燮。
但是男人不肯收。
商立燮大男主主义“上纲上线”，其他都好说，但他不能沦落到花女人的钱。
即便姜妗是拿他给的再还他。
“啊，你在这里有朋友啊？你不早说，害我 白担心了一晚上。”
姜妗虽然嘴上说着抱怨，但心里是放松下来了。
然后她试探着开口，把昨天她跟爸爸妈妈商量的事，也讲给他听。
“你会不会怪我，擅自主张给你做了这个决定？”
商立燮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坚定认为，废除了十年的高考会再次恢复。
即便到时候没有恢复，商立燮也没打算没有任何作为就把姜妗娶到手。
跟在宋婶他们面前说的话一样，他不会自私地让妗妗跟着一事无成的他受苦。
“我永远相信你的决定。”
他至少要做出点本事来，实在不行，他也打算铤而走险，把他现在有的本钱拿出来，去做生意。
他是个谨慎的人，之前也观望了很久，他有开个关于汽车零配件的工厂的想法。
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富人只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因为信息差、没门路的情况，他其实更愿意做外贸。
而且现在市场行情也不明朗，投进去，可能血本无归，况且政策也一直都在变动。
“但你是相信我，一定会成功吗？”
“对，我相信你，我挑男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姜妗就差把“自豪”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如果没有之前的记忆，姜妗或许不会那么坚持让他去高考。
很明显，他之后对没能好好读书这件事耿耿于怀，也因为这个遭人轻视——读过书，有文凭的才叫企业家，不然只是暴发户。
尽管后面他成功证明了他的实力。
但他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如果现在有更轻松一点的路径，那她为什么不坚持让他走呢？
商立燮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脸上好像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姜妗歪着头，看着他:“怎么了，你是因为吃某人的醋，还是因为你爸？”
商立燮第一反应是想否决，可他不想欺骗姜妗，如果两个人之前不能够坦诚，以后会出现的问题也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关于翟建章他也不打算隐瞒。
之所以对说实话有顾虑，是觉得男人吃醋，会让人觉得小肚鸡肠。
“两个都有。”
姜妗赞赏他对自己的坦诚，桃花眼笑眯眯，整个人都流露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我已经跟骆修诚彻底说开了，我说……”姜妗故意卖关子，拖长语调。
“我说我这辈子啊，目前只认商立燮一个对象，其他人我都不会理睬的。”
不过姜妗暂时没把对方不打算放弃这件事说给男人听，免得让他更没安全感。
“你守男德，我自然也要为你考虑。”
说起哄人，姜妗绝对不遑多让。
所以姜妗的闪光点哪里就只是一个容貌呢？
慢慢更加深入认识她，就会发现当你有意识要靠近她的时候，就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那你想跟我说说你那位父亲吗？”
商立燮似乎早就有所察觉，没意外，也没抗拒。
“他，只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句话也就意味着，他并不认可那位。
“哦。”姜妗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所以她就也没多问别的。
“你不想再问点其他的吗？”
“不需要，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一个人，跟你其他的没关系。”
“不管你的父亲是农民，还是所谓的成功人士，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下一秒姜妗就被拥进男人宽厚的怀抱，商立燮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
明明他没有体香，她却能闻得到一种安心的味道。
男人的半张脸埋入姜妗的发丝间，另外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视若珍宝。
商立燮越来越难以想象，到时候如果有任何情况需要他主动放弃她的时候，会怎样的痛苦。
“我对他，是有恨的。”商立燮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落入姜妗的耳朵里。
不过就是很一般常见的设定，不过不同的是，蔺芳洁不是“灰姑娘”，只是家族没落了的“大小姐”。
因为遇上她所谓的“爱情”，开始叛逆，离经叛道没有法律关系，甚至一般定义下的关系，就跟翟建章四私奔走到了一起。
可是，蔺芳洁大错特错，她对男人根就一无所知，最后才会有那样的下场。
她彻底做了丑事，也没脸再回去，本来打算一死了之，可发现她有了孩子。
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捂着肚子下乡。
姜妗就这样安静地听着商立燮说的每一个字，好像说出来，一直憋在心尖的那股闷气也发了出来。
她的另外一只手慢慢抱住男人的脑袋，好像在无声的宽慰。
*
而姜妗不知道的是，骆修诚驱车偷偷跟在她身后，自然也看到了郎情妾意的画面。
他的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他一开始所谓的坚持，不用任何手段，在洗现在看来，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嘴死死抿住，他觉得或许他就应该不择手段。
——感情里没有先来后到，都是各凭本事。
“所以，妗妗，是你把我变成了连我自己都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