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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人有些羡慕地望着陈光辉,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师父没白认!

“傻小子,蹲在这哭什么?快找你师父去……”

一个年长的人拉起陈光辉,眼眶有些红,被关这半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等陈光辉从地上站起来,宋安宁也走到他身边,将披风递到他手上,淡定说道:

“先披上吧,然后站好。”

“师父你怎么来了?”

宋安宁一边用柚子叶在他周围拍打,一边回他:“从你被抓进去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了。

感不感动?那继续哭吧。”

“……”

“哈哈……”

跟陈光辉一同出来的几人听了师徒俩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宋安宁借此机会,正好跟他们说了一声:

“我租的马车可以坐下七八人,你们若不嫌挤,就……”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姑娘大义,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天,现在是大伙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宋安宁只是举手之劳,对这些人来说就是莫大的帮助。

他们在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一身脏污,落魄极了,真的不想被大家看到。

“多谢姑娘,多谢……”

“不需多说,咱们尽早回去,家人都等着呢。”

“好……”

想起家里,一群大男人哑了嗓子,红着眼睛走上马车,每上去一人,宋安宁都象征性地用柚子叶抽打两下。

“陈大哥,你先将他们送回去,我在陈家门口等你。

马车的银子已经给过了,直接回来就好。”

“谢谢师父,我去去就回。”

这个时代男女有别,一车男人,还是十几天没洗过澡的,宋安宁自然不肯跟他们挤在车上。

马车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之前在牢里说陈光辉师父没用的那人羞愧地低着头:

“二爷,之前说的那些,您就当我放屁了。

刚才那姑娘年纪虽小,说话做事确实不凡,我……”

见大家说起宋安宁,陈光辉一改刚刚的低迷,脏兮兮的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我师父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你可以说我陈光辉,但不许说我师父!”

“好,好……”

众人说了几句后,就将话题转移到被放出来这件事上,突然被抓,又很突然地被放出来,还说衙门查错了账,银子也不用交了。

只是商量了许久,也没研究出来什么。

宋安宁刚才过来接陈光辉,一是想让他不那么尴尬,坐着马车回去总归好些。

二是刚才她在几人上马车时,让香香仔细扫描了一下,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岛上那种病毒。

这些人都是从那艘大船上回来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幸运的是,无论是他们身上、还是海边渔村,甚至整个临海镇,都没有半点病毒出现,宋安宁也安心不少。

她站在陈家门前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陈光辉,却等来了陈家父子和董掌柜,他们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相谈甚欢。

陈家老爷子看到宋安宁出现在自家大门口,连忙上前招呼:

“阿宁你不是说去外面转转吗?怎么转到了这里,还不进门,只在外面等着。”

陈家父子还不知道儿子被放了出来,刚将家里最大的商船卖给了董掌柜,终于凑够了六十万两。

他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董掌柜和宋安宁,再拿银子将儿子赎回来。

宋安宁并没多说,只说在这等人,让他们和董掌柜先进屋,她一会儿就来。

董掌柜见她目光里带着些狡黠,加上今天一早他找到柳全说的那些威胁的话,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笑着朝宋安宁点了点头。

几人进府后,宋安宁只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陈光辉的马车。

他掀开车帘,见到陈家大门,还有门口站着的小姑娘,分外安心。

刚要下车,却被宋安宁拦下,陈光辉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只听宋安宁吩咐了车夫一句:“从最中心的街上走过去,然后去码头。”

“好的姑娘,您给了这么多银子,让我去哪就去哪。

别说拉这些人,装几头猪都行.......”

陈光辉:......

宋安宁被他的实诚逗得笑了一下,将车帘拉开一条小缝,指着外面已经关门的陈记布行,平静说道:

“这间铺子加上货,一共卖了一万两千两银子。

你知道的,光是布料就不止一万二。”

“这.......”

陈光辉不可置信地掀开车帘,看见几个脸生的小伙计站在梯子上,将陈记布行的牌匾摘下扔在地上。

厚实的牌匾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不少灰尘,迷了陈光辉的眼……

刚才陈光辉从牢里出来时,宋安宁害怕他在里面受欺负,特地用读心术看了下他的心里。

被关了十多日,他以为所有人都放弃了他,脸上的神情也是生无可恋的绝望。

所以宋安宁才想了这个法子,只有让他亲眼见到,才知道家人为他做了多少。

有了心结需尽快解开,否则心态不好的,想不开的,就容易像娘亲那样。

“这些日子,陈家的铺子卖了一半,都是生意最好的那些……

那些人见陈家艰难,又着急凑钱救你,狠狠压价。

你敢想吗?小川和小渔所在的那家茶庄,连铺子加茶叶,被人压到了五千两。”

“什么!我爹不会同意的。”

陈光辉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爹和大哥身上有着非常人的冷静,特别是生意上的事。

“不同意?你看看这是什么?”

宋安宁拿出刚到手不久的房契,将早晨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又特地解释了下:

“这房契我花了七千两,只是铺面价格,不加那些茶叶,已经跟你爹说好了。

陈家若是继续做茶叶生意,可以从我这儿租铺子,给你们最低价哈。”

陈光辉接过房契仔细看了起来,一双手不停地颤抖,宋安宁见此,继续攻心:

“你娘打算卖了嫁妆救你出来。嫂子也是,去娘家借钱没借到,准备将自己的嫁妆当了。

你爹和大哥跑了半个月,卖了铺子和船,受尽了欺辱和压迫,说尽了好话,只为了救你出来。

就连各个铺子的掌柜都凑出了一份银子,还有小川、小渔加上那些小伙计,也都凑了一点。

现在,还觉得大家放弃你了吗?还觉得自己不重要吗?

从钓鱼大赛开始,加上这半个月,你也该长大了。”

“大叔,回陈家吧……”

马车穿过繁华街道,在码头转了一圈,一群人正站在陈家的大船上,刷漆,换标记。

陈光辉边哭边看着一切,脑子里都是师父说的那些话。

是啊,家里人没有放弃他,师父也没有,就连各个铺子的掌柜、小伙计都在尽力救自己出来。

他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何德何能?

“别辜负这么多人的爱,休息一阵子吧,之后想想自己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陈大哥也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谢谢你师父,我听话的。

咱们那个果茶铺子,我一定要开起来,不管别人如何说,也不论结局如何……”

用读心术看了下傻徒弟,他心里的阴霾果然消散了不少,如今剩下的都是对众人的感激,还有对今后日子的展望。

他的心结终于解开,马车也来到了陈家大门口。

只见陈光辉笑着朝宋安宁说道:

“师父请下车,欢迎你来我家。”

“嗯,徒弟听话为师很欣慰。

不过以后别喊师父,都给我喊老了,喊小仙女就成。”

“好吧,小仙女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