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寄的下一句话,彻底坐实了百里绮的想法。
“是谁?”
百里绮:“!!!??”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放在自己鼻前嗅闻,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她疑惑。
林寄看着她,眯了下眼,“沈连成?”
百里绮心虚眨了下眼,“南宫慎。”
林寄像泄力般,直接倒在了床上,看着帐顶,没有再开口。
百里绮戳了他一下,“这是干嘛?”
林寄斜眼看她。
昏暗中,少女露出的肌肤白得几乎在发光,他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手臂顺势揽上去。
百里绮一下倒了下去。
她揪住他的衣襟,连忙道:“我来癸水了。”
林寄闷闷道:“我闻到了。”
百里绮像炸毛一样,连忙起来,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嗅。
“你又闻到了!!”
林寄“嗯”了一声,“我什么都闻到了。”
百里绮几乎要炸开,她推他,“回你的昭阳宫去!”
林寄没动,仍扯着她的衣角,声音有些低,“陪陪我。”
“明日就让东方辞来吧,我接下来可能要离开几天。”
百里绮被他吸去心神,“去哪?”
“去南江,崖姑她们被困,我距离最近。”
“谁困的人?”
“不好说,可能是高相,也可能是四王的人。”
百里绮沉默片刻,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蔫蔫的林寄忽然笑了下,“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说着,他又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少女的腰肢。
百里绮却满脑子都是他闻得到,连忙又抓着他的手掰开。
林寄却只是往上移了移,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没有松开。
“最多三四日,就回来了。”
听到他三四日的话,百里绮却莫名有些不安,也没了闻不闻得到的纠结。
“我得到消息,镇北和宁东两地集兵,你去的地方虽然是安南之地,但离宁东地界不远,小心。”
林寄“嗯”了声,抱着怀中人,似有些疲惫,不一会儿,呼吸声便渐渐平稳,睡了过去。
百里绮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没再动,也沉沉睡了过去。
随后,黑暗中,林寄睁开了眼。
空气中的呼吸依旧平稳,他抬手抚上少女睡颜,眸色深深。
久久的寂静后,他低低叹了声。
翌日。
百里绮将东方辞招进东宫,因着皇爷爷已回宫,东方辞此次进来,费了不少的劲,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皇爷爷想要让大哥出使越国!?”
东方辞“嗯”了一声,“使臣被杀的事情,已传到了京城,越国与北戎一样,也要求公主殿下前往和亲,以交两国之好。”
这已经不是两国之好了。
北戎和越国,好似商量好了一样,要晟国不得不开战。
东方辞看了一旁脸色苍白的沈连成一眼,随后继续道。
“高相向陛下进言,只要沈大人活在京城一天,公主殿下,便永远不知道自己姓百里。”
东方辞的话,让殿内的气氛,一下沉了下去。
百里绮抿着唇,眉头紧蹙。
结合她回宫后的动作,还有她为沈连成封城杀高立聪,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直接便浇在了皇爷爷的心上。
百里绮知道,这次,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沈连成,都必须要离京了。
可越国刚杀了使臣,去往越国之路,又是宁东之地,宁东集兵,可想而知,此行凶险至极,几乎是有去无回。
百里绮脑子乱成一团。
面纱蒙面的林寄开口打断,“不如先为东方大人种蛊吧。”
百里绮心乱,一时想不到破局之策,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点了下头。
“便先开始吧。”
林寄十分随意地从兜里掏了一个木盒出来,打开放在百里绮面前。
“滴一滴血,只能一滴,第二滴,便是失败。”
第一滴为解,第二滴为毒。
百里绮伸出一根手指,林寄看了她一眼,得到她眼里的肯定后,用一根在火焰上烧过的针,轻轻一戳,鲜红色的血珠溢出,滴落进木盒中。
指尖上再涌出的血,不知道为什么,便好似颜色变深了一点。
圣蛊之事,只有两人知晓。
百里绮也没有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大哥知道她身体里有蛊,但具体是什么蛊也并不知道,不过也清楚这蛊非但没害,还救了她。
林寄将木盒递给东方辞。
“把手指,擦着血珠,伸进去。”
东方辞眸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接过木盒,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擦着那滴鲜红的血珠,伸了进去。
木盒里分明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可是当他的手指,压到最下面的一点柔软时,指尖刺疼,好似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东方辞脸色瞬间一变,他再伸出手指时,指尖上,便只剩下了一个红点,甚至连血珠都没有溢出来。
他看着指尖的眸色不明,但忽然,他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转头向公主殿下看了过去。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就好似,他此刻该跪在公主身下,臣服。
林寄注意到东方辞的异样,将木盒一收。
“成了。”
百里绮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联系,从东方辞身体里传出来,但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就成了?”
林寄“嗯”了一声。
“难在养,不在种。”
“东方大人的身体,月余些便能见到起色了。”
东方辞掀袍在公主面前跪下,“多谢公主殿下赐蛊。”
百里绮连忙扶他起来,总觉得他这个说法,怪怪地,跟邪教一样。
她也没有给人种蛊的经验,只能象征性地交代了两句蛊常识。
“蛊一般都会被更高级的蛊压制,所以你要是没事,就尽量少去夷国。”
东方辞自然知晓,他应了声,离开前,看向沈连成道:“沈大人保重。”
沈连成点头。
他知道此番劫难,多半是逃不过了,心底没有太多波澜,但心情也有些沉重。
京城风云诡谲,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战事波及,他此刻离开,无异是将妹妹一个人,放在了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