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茅十八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白莲花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她刚才,却还能谈笑风生,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你……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莲花放下衣袖,重新露出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放心吧,死不了,我这条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敢收我。
你……」
茅十八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忧,有疑惑,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好了,不说这个了。
白莲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梁大小姐担心。
说着,她便转身朝幸存者基地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茅十八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接近梁瑶,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风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割在茅十八的脸上,带来阵阵刺痛。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梁瑶悲伤的背影在夜色中摇晃,像一株风雨中飘摇的残荷。
瑶……
他想喊她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干涩的棉花。
十八!十八!你醒了!
耳边传来老李惊喜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一股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驱散了体内彻骨的寒意。
李叔……
茅十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老李苍白的脸上满是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别说话,先休息。
老李扶着他慢慢躺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我用最后一点珍藏的药材炼制的,能续命。
续命?
茅十八苦笑着摇头,李叔,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药了,我这条命,早就该交代了……
胡说八道!
老李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死!
你死了,谁来保护瑶瑶?谁来揭开这末世的真相?
茅十八沉默了,他知道老李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乱世,梁瑶一个弱女子,如果没有他的保护,根本无法生存。
李叔,白莲花的事……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老李按住。
别担心,那丫头命硬着呢,死不了。
老李淡淡地说,她既然选择离开,就由她去吧,我们不用再管她。
茅十八看着老李平静的神情,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李对白莲花的背叛如此轻描淡写,难道他真的不恨她吗?
李叔,你真的不恨她吗?
他忍不住问道。
老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幽幽地说道:恨?我恨她什么?
恨她背叛了瑶瑶?还是恨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难道你不恨吗?
恨,当然恨!
老李突然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是,我更恨我自己!
恨我自己识人不明,恨我自己心慈手软,才会让瑶瑶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之中!
他猛地站起身,在空地上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焦躁不安。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如果我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瑶瑶就不会……
老李的声音哽咽了,他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茅十八看着老李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老李把梁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白莲花的背叛,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李叔,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他想要安慰老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李痛苦地摇头,如果我不是那么优柔寡断,如果我能再狠心一点,瑶瑶就不会……
他突然停住脚步,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茅十八,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八,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保护瑶瑶,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茅十八看着老李近乎疯狂的眼神,心中一凛,他感觉到,老李的话语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深层的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李叔,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闭上了嘴巴,他深深地看了茅十八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夜风呜咽,像是在回应老李压抑的痛苦。
茅十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李叔,你别这样,瑶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茅十八抓住老李的手,想要给他些许安慰,手却摸到一片冰凉。
老李猛地抽回手,像是触电一般,他背过身去,声音干涩,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瑶瑶。
老李步履蹒跚地离去,背影萧瑟,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茅十八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愈发不安。
老李的反应太反常了,他似乎隐瞒了什么,而且,这件事和梁瑶有关。
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茅十八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下面,隐约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
是血!他的血!
该死!
茅十八低咒一声,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很重,但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还不能死!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梁瑶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梁瑶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瑶瑶…… 茅十八轻声唤道。
梁瑶猛地抬起头,看到是茅十八,眼眶瞬间红了,十八,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扑到茅十八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茅十八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发丝间的清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梁瑶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浸湿了茅十八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