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晏看她一眼,几个乞丐已经手脚麻利地打开食盒,里面又是好吃的。众乞丐欢呼一起,拿下一屉,里面是整只鸡,整盘鱼,还有两壶酒。
吴晏老实不客气地撕了一只鸡腿在手上,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个酒壶,吃一口,喝一口,分外自在。
这才斜眼看孟雨:“有肉吃,有酒喝,想干什么干什么,这日子不香吗?我还要什么打算?”
“那吴叔叔想不想换个地方喝酒吃肉?”
“你个小丫头,一出口这么老成,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六岁了。”
“我当然不是六岁呀,生日早就过了,我现在七岁啦!”
吴晏白眼上翻,哼一声,“换去哪里?”
“比如说,京城!”
吴晏好笑:“小丫头,你去过京城吗?京城能容乞丐吗?那可是皇帝脚下。”
“能不能容乞丐我不知道,但我想说的是,你们过去一定可以过得比在这里更好。”
一个乞丐抓着条鱼在吃,含糊不清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京城繁华迷人眼,坏人多!”
“可不嘛,反正是混吃等死,在京城混吃等死有风险,不如小地方,安生!”
“对呀,京城可没有小孟雨,咱们去那里可未必能喝酒吃肉。”
吴晏倒是没说话,只是笑看着孟雨。
孟雨似乎也就是随口一提,见他们没这个意思,便不再说了,转头问:“吴叔叔,下次你们想吃什么?我再给你们带。”
“菜嘛都可以,酒能不能多来一些?”
“可以!”
孟雨玩了一会儿,听着几个乞丐吹牛,说着一些见闻,气氛甚是和谐。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下次我会给叔叔们多带些酒!”
“去吧去吧!”吴晏随手在身上擦了擦,从怀里掏了个东西扔过去:“拿去玩儿!”
孟雨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雕工也好,光那繁复又精巧的雕工,就值不少钱。她不由抬眼看过去,吴晏却是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他给的不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而是一块没人要的小石头似的。
她说:“吴叔叔,这玉佩……”
吴晏摇摇手中的鸡腿:“不是什么值钱的,就是个小玩意儿!”
孟雨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吴叔叔这么做定有深意。她也洒脱一笑:“那谢谢吴叔叔了!”
等孟雨走后,吴晏从地上爬起,轻轻踹踹那几个乞丐:“走了,挪地儿了!”
“挪到哪里去?”
“京城!”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公子,你来真的?你不是不想再回京城了吗?”
“现在老子又想回了,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们这就去收拾!”几个乞丐面上现出喜色,当乞丐其实也会累的好么!他们也想京城的家人了!
时光荏苒,五年过去。
这五年里商国发生了不少事。
这段时间,赵素素和孟雨又经历了几回刺杀,不过那些杀手都有来无回。
赵素素勤快又有眼光,行事稳重,生意做得越发大了。
于两年前,她的生意做到了京城。
杨佐贤也多次示好,当然,赵素素都是一笑而过。
她是真没有想过再嫁人的事。
孟雨变化就更大了,她整个人拔高了一大截,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有亭亭玉立的架势了。
当然,更大的变化是,她已经成了医宗和武宗。
现在在小黑屋里不论待上多久时间,再回到现实,时间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建立了一个叫风行的帮派,那个帮派收集天下消息,两年前,就一跃成为江湖中的一流帮派。
颜沁的病治好了。
当然,颜沁与曹书清定亲的事,却告吹了。
原本颜家夫妻挺看好曹书清,但有李氏常来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而曹书清的一些态度,也让他们产生了怀疑,他们只是想缓些时候。
但是颜沁突然不干了。
她不再见曹书清了。
至于原因,那当然是小姑娘突然发现,最初的认识,奋不顾身的相救,竟然是假的。
那几个小混混在孟雨的授意下,去找曹书清要封口费,每次要的,都是曹书清能拿得出来又肉疼的数字。
要了一次要两次,一次又一次。
曹书清恨极,又不敢不给,最后忍无可忍,与他们大吵一架。
他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巷子口,颜沁和孟雨静静地站在那里,把一切都听得清楚,颜沁原本对曹书清有救命恩人的滤镜,哪怕后来李氏的言行让她不喜,她甚至都想包容的。
但眼前的一切几乎将她击溃了。
曹书清听见动静后一回头,看见颜沁时,也有些慌乱。
他赶紧跑过来想要解释,但颜沁不想见他了。
她转身就跑,曹书清在后面追,以至于他都没看见,在他转头时悄悄飞身跃上巷子高墙的孟雨。
颜沁回去后大哭一场,把自己关屋里。
问清真相的颜夫人气急,如果一开始就是算计,那这中间到底有几分真心?那他每次来时的所有一切,是否也是伪装?
颜永继知道后也很生气,敢情他们身在商场,原本对阅人有几分自信,现在看来,他们竟然被个小孩子给耍得团团转。
他还想着,人无完人,既然决定资助,那就等曹书清考上秀才后正式给两人定亲呢,现在,还定个屁!
曹书清万没料到这事竟然会被揭开,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功成名就,十分需要颜家这样的冤大头。
可惜,跪也没有用了。
曹书清再见不到颜沁,任他再有心计,深觉受到欺骗的颜沁一颗少女心已经碎了。
李氏知道事情真相后,还来颜家门口胡搅蛮缠,惹得颜氏夫妻大怒。
李氏的那些泼妇的手段,他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他们一怒,立刻就采取了行动。
资助也停了,房子也收回了,每月的贴补也没有了,那每天送的鱼肉吃食,从没让他们操心的米面粮油,当然也免了。
曹书清没办法,只能用手中仅有的银钱租了间破旧的屋子。
逼仄不说,下雨还漏水,日常的生计,他只能去抄书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