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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太子妃说得这么难听,何来整字可言?”景炫非常无辜地摊开手,懒洋洋一笑。

“她嘴巴臭,我这不是给她洗洗吗?全都是为了她好,省得以后出门闯祸!”

说完,拾了粒干果送往嘴里,薄唇轻抿一边吃一边看着她。

“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过?”小叠担心地说,“给她吃一口就好,何必哄她全都吃下。”

“你倒是心软啊!我不是给你报仇吗?不好生收拾不会长记性。

从穆苏国到南武国,她做的桩桩件件坏事,早就想收拾她,看以后还敢不敢找你麻烦!对太子妃不敬就是对本太子不敬。”

景炫说得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阿柔肯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小叠并不是害怕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闹得满皇城风雨对谁都不好。

“她敢!”重重的语气,一字一字从男子嘴里冒出,眼底凝满冷凛之色。

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瞬间又变得温柔潋滟,小叠傻傻地看着,嘴角抿出个笑意。

景炫起身:“走,咱们下棋去,看谁还敢来捣乱!”

九曲池畔,杨柳依依风作裳,泉池叮咚水为佩,花开蝶绕,暗香袭人,倒是个清凉雅静的好地方。

二人如此悠闲地对弈还是头一回。

小叠原以为景炫的棋技如海朱那样高深莫测,不想竟是比她还下得烂,悔棋、耍赖、半途而废,棋风还差得很,小叠有的毛病他全都有,两人也算是“同流合污”。

小叠只好当起“良师”,先保证自己的棋风正,再要求景炫不许耍赖。

每当这时,景炫就会拖住她的袖子不放,孩子气般地乞求:“叠儿,你就让我一回嘛!”

小叠被他缠得没了脾气:“好好好!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很多下不为例后,他赢了,小叠却输了,不过,输得心头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

亭中不时传来欢快的落子声和愉悦的笑声,更有争执不休的吵闹声。

桃蜜和柳柳捧了茶水和点心笑眯眯地候在一旁,阿柔被整治,心情堪比主子还畅快。

太阳西斜的时候,小太监过来传旨,请他们到乐宣殿用晚膳,皇帝专门安排了宴席。

太子和二皇子昱王难得双双从虞山归来,定要好生庆贺。

大婚后第一次宴会,当然不能马虎。

小叠一袭樱粉衣裙,广袖博衫,飞烟轻罗,亭亭玉立,飘逸得如同天边的云彩。

景炫眼底噙满了笑意,眸随人动。

小叠自打成婚以来,第一次入乐宣殿。殿内装饰得富丽堂皇,金地砖,金屏障,蓝玉沉香炉。

四架十六支青铜龙凤灯明光耀眼。上座左右两棵半人高的血玉珊瑚树,装点数颗夜明珠,映照得通透明艳。

下面左右两排梨花木桌,铺设华美锦垫,桌上琥珀杯,鹦鹉碟,白犀箸,摆满了珍馐美味。

大殿丝竹声声,绕梁不绝,比穆苏皇宫奢侈太多。

景炫附耳轻声道:“全都是因为太子妃,以往可从未有过如此隆重奢华的排场。”

小叠抛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表示信都不信。

各人按主次落座,景炫与邻桌的男子互相客套寒暄,什么皇兄皇弟甚为亲蜜。

小叠好奇得很,探头一瞧,见男子那身形那气魄,生得与景炫竟有几分相似,皇家的颜值果然都高得很,只是不晓得是哪位皇子。

景炫介绍说是二皇子,原来是百里昱,柏泽之弟,淑妃娘娘的儿子。

他因为受伤,景炫亲自给他疗伤,两兄弟感情不错啊!瞧着应该完全康复。

小叠好感顿生,马上报以友好的微笑。

宴上各人把酒言欢,自然要给帝和后及太妃、长辈、皇叔敬酒,再说些吉祥如意的祝福语。

宴前各王子公主轮番敬酒,又与景炫对干了一坛,饶是酒量再好,竟吃得有些醺醺然。

坐了顶小轿回到寑宫,折腾一整日,又带着几分醉意,感觉人困神乏。

阿幻早已备好洗澡水,小叠胡乱洗过澡,着一身素白衣裳便上床。

景炫帮她盖好薄被,掖好被角,小叠微微睁了眼,迷迷糊糊地问:“你不睡吗?”

他也沐过浴,月白睡袍,浅笑如风,正站在床前俯身看着她,发尾松散地束着,整个人干净得透明出尘,少了龙涎香的典雅气韵,多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浴后芬芳。

指了指她旁边:“当然要啊!我就睡这里。”

小叠沉沉的眼皮重新合上,听到身旁窸窸窣窣被子牵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远......。

晨光微透,东窗渐明,鸟鸣声,细碎的碰击声。

半梦半醒之间,懒洋洋往窗外一望,糟糕!已是日上三竿。

小叠起身,景炫不知去向。

桃蜜听到响动走进寝殿,笑得神秘兮兮:“公主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好?”

小叠轻拍着有些发晕的脑袋,说:“怎么不叫醒我!”

“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吩咐奴婢莫要打扰太子妃,让公主睡到自然醒。”

“殿下去了哪里?”

恰好柳柳用盒子捧了衣服进寝殿,说:“阿柔将昨日之事告状到皇后娘娘处,中宫差了小太监叫殿下过去问话。”

小叠心中忐忑,不知又出了什么乱子。

阿柔因昨日茶水之事,回去后伤心、气恼、难过、愤恨,以前纵是杀人放火,景炫都不曾这般捉弄她。

一时感到受了奇耻大辱,又因着他娶的太子妃竟然是从前的死对头小叠,是小叠害得她与最爱的炫哥哥有了不可修复的嫌隙。

更是气闷当胸,连着晚宴都没参加,一个劲儿拿下人发脾气,折腾得整宿没睡着。

下人们才倒了大霉,城门失火,池鱼受灾。

一散早朝,阿柔就猴尿事件,跑到帝后跟前哭哭啼啼告状。

看到阿柔跪在丹墀前,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帝和后坐在高位上,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简直不敢相信。

景炫是他们最得意的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武功奇高,七岁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打败相邻的甸国。

文韬武略,计谋权宜,无所不能,十岁能征惯战,骑射骁勇,十三岁组建灵谷地下军营,训练有素,组织严谨,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景炫做事向来有分寸,杀伐果决,恩怨分明,岂会干这等顽劣荒唐之事?

南武皇沉声道:“哭什么呀,快点平身,有什么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