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否会如甡王所言会发生变化不知道,但所有人包括群兽和飞禽知道的是,曾经存在了无数年的招摇山不会再存在了。
招摇山不但在一声声巨响之中夷为平地,而且周围的山山水水也都埋葬在巨石之中,或许无数年之后还会成为一座山,也或许就会成为鸟兽的栖乐之地,或许将来是一片山清水秀如画的地方,但在场的所有生灵却是等不到哪一天了。
在鸟兽的惊鸣声中,在人们的叹息之中,招摇山整整轰响了两三个时辰才恢复平静。
尘埃落定,乱石堆积,满目疮痍不可直视。
万代的辉煌,顷刻间土崩瓦解。
在尘埃落定之后,周围的人才向坍塌成一片的招摇山而来,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才致使这座大山倒塌,也想在这坍塌的废墟之中寻找他们梦想之中的财富。
鹊山盛产灵石,招摇山是鹊山之最,其中蕴含的灵石更是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鹜。现在高达万仞山的大山倒塌,往日因招摇山太过凶险几乎无人可攀才不得不放弃挖山寻宝,今日大山倒塌还能不捡漏。
四周的巨石林立,而在招摇山坍塌出来的中央,此时却有 两个人影。
这六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在石窟之中被帝尧所布置大阵所困的沈笑、玉小楼、冰儿、郝连清、剑无双、言旭。
招摇山是坍塌了,但这六个人并未离去,全部都在一片废墟之侧。
大山虽然坍塌了,可是那安放惊夜枪的巨石安然无恙并无一点损坏,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巨石之上,周边的怪石嶙峋尽数映照在石壁之上。
惊夜枪不见了,但玉小楼却在那巨石之上躺着,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声息了,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是微微起伏的胸膛。
玉小楼身边跪着沈笑和冰儿。在沈笑的身边则站着郝连清。而在两丈之外,言旭手持宝刀对玉小楼等人冷目而视。言旭的三丈之外,剑无双依然一身白衣的持剑而立,但他此刻的剑刃所向之处并非是言旭,而是沈笑他们。
言旭一身的尘土,那硕大的脑袋之上的灰白头发沾满了石屑和泥土,已经毫无一代宗师模样,反而像个落魄的秀才,如不是他手中的宝刀闪着寒光,没有人认为他是响当当的霸刀门的宗主。
剑无双还是剑无双,浑身散发着剑一般的冷傲气息,他虽然也如言旭一般满身的泥土,那挂在面门之上的白沙沾染了已经干涸了的血渍,但他的气势却未倒。
沈笑没有死,他在乱石砸下之即奋不顾身的冲向玉小楼所在的巨石,当他拼着生命危险斩碎一块块巨石来到巨石之上的时候,却发现虽然头顶的乱石纷飞,但巨石的上空并无一块石头落下,仿佛这里就是一个世界,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独立世界。
当沈笑来到玉小楼身侧的时候,惊夜枪已经不知所踪。沈笑的心思并未在惊夜枪之上,惊夜枪去了哪儿他丝毫不关心,他心里担心的是玉小楼的安危。
奔到玉小楼的身侧之后,他跪倒在玉小楼的身边,伸手将玉小楼揽在自己的怀里,右手伸出急忙探查玉小楼的脉搏。
已经软如面条的玉小楼被沈笑抱在怀里,她看似已经毫无气息,可是奇怪的是,她的脉搏全无,仿佛是一个没有修炼过任何武学的普通人。这还不算,沈笑在玉小楼的体内找不到丹田了。
沈笑不知发生了什么,按理说即便是玉小楼的丹田被震碎,可是受损的丹田依然会找到,而且那受损的经络也会探明,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仿佛玉小楼就没有过丹田,也没有修炼过一般。
可是玉小楼的气息却在,而且气息如常,就如同睡着的普通人一般,仅仅从气息上是看不到玉小楼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玉小楼到底怎了?沈笑在心中呐喊,他疼、他悲,他无助,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连叫的想法都没有,他心中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玉小楼到底怎么了。
他不愿意接受玉小楼眼前这个样子,他跪倒在地,紧紧地抱着玉小楼,但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想让玉小楼陪他一生一世永不分开,他的泪水将他的心淹透。
心在泪水之中浸泡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玉儿……”一遍又一遍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在他的心中此起彼伏,但他却一句没有叫出来。
冰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沈笑的身边,她也如沈笑一般跪倒在地。她的手搭在玉小楼的命脉之处,在探知玉小楼的情况之后,她的泪水从脸颊之上滚落,浑身哆嗦,但也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多少次,玉小楼和冰儿并肩作战生死相依,多少次她们和沈笑风霜雪雨傲笑于江湖之中,但是今日,玉小楼却倒在了这里。
玉小楼能成为这样,是为了这里的其他五个人能活着出去而成为这样的,但是现在阵法解除了,玉小楼却成了这样。
他们三个相情相爱信心相约,可是现在人还在,魂已无。
头顶的石块在不断的滚落,轰隆的巨响震得人双耳发溃,但沈笑和冰儿二人浑然无觉,他们心中只有玉小楼。
巨石落下之即,剑无双无奈再次取出剑奴送给他的“混元朝天塔”藏身与内,而郝连清和言旭则各自施展绝世武学抵挡巨石的攻击,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巨石终于不再落下,当郝连清从纷乱的烟尘之中疲惫的走出看到巨石之上的沈笑和玉小楼、冰儿三个之后,他当即明白了玉小楼的境况。
郝连清探查的结果和沈笑一模一样,对于这种情况即便是如郝连清这样的高手也无从着手,他不知道如何救治玉小楼。
老泪纵横,郝连清一生未娶,一颗情思全部在那疯疯癫癫的紫清若身上。除此之外,玉小楼就是他的一切,他可以为这两个女子赴汤蹈火,但却不愿意这两个他生命之中的两个女子有丁点的伤害。
越是不愿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他爱紫清若爱的深入骨髓,可是紫清若却对他毫无情感可言,即便如此他这些年来都依然深爱如斯。
玉小楼是他从襁褓之中拉扯成人,早就视若己出,这种亲情的深爱程度就如同一个年长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
但是今日,他深爱的女儿已经形同废人,他如何不悲伤,如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