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潜眯了眯眼,他定定地看向纪南。
实在是因为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有人向他示好,他便有了胡乱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想法。
即使这根救命稻草的出现十分不合理,他也希望纪南是真的想要跟他合作。
纪南没有正面回答荣潜,只是不耐说道:“我自然有我想要的,你只说,要不要合作。”
“好,我答应你,”荣潜道,“只要你能让他们死,我怎么配合你都可以!”
纪南深深看了荣潜一眼:“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待时机,不要做额外的事。”
他说罢,不等荣潜回应,便一瘸一拐地往他现在临时居住的山洞中走去。
荣潜见状,心中虽然还是觉得不踏实,等待时机?
“明天他继任之后,就会将你们部落的所有雄性赶出去,你还等得了吗?”
纪南的步伐依旧没有停下,荣潜皱着眉头,却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纪南说的是真的。
第二日,部落中几乎所有的雄性都来到了圣石面前,由部落中的老兽人桑沽细数凌昀之前在部落中的功绩,祈求兽神给予他们新任族长祝福。
凌昀的血滴在圣石之上,随着圣石上的纹路蜿蜒流下,渗入最下面的缝隙之中。
天空突然飘下了羽毛一般的白雪,簌簌落在虎族兽人身上,仿佛真的是兽神的赐福。
凌昀变作兽形,雄浑的虎啸震破凌霄,紧接着便是万兽齐鸣,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凌昀成为了虎族部落的新一任族长。
圣石前点着火,上面烤着一只雄鹿,由凌昀分给部落中的每个族人。
食物的均分和传递,就是一个部落形成的意义。
即使凌昀的年纪很轻,但没有人对凌昀的继任有异议,他是部落中最强壮的雄性,大家都期待他以后能带领部落发展地更加强大。
荣潜在人群的最外围看着这一切,整个部落的狂欢下,他阴沉沉的表情额外引人注目。
滕宁发现了他的不满,走过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现在还年轻,要好好生活,不要被上一辈的事情缠着自己一辈子。”
荣潜握着拳头,想起了纪南的话,他心中不忿,却还是点了点头。
滕宁见他点头答应下来,便也放了心,没有多想他的态度,只以为是荣潜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走出来。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仪式在大家分食鹿肉之后就结束了。
凌昀道:“多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成为了部落的族长,就一定会承担起这个位置的责任。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我想做的只有一点:我不希望让出卖雌性的兔族继续留在我们部落,今天晚上之前就要请他们离开。”
“什么?”
有几个兔族的雄性正在人群外看热闹,突然听到凌昀这样说,一个个脸色煞白。
“你们上一任的族长收留了我们,难道现在虎族要出尔反尔吗?”
他们在虎族部落虽然被分散地住在几个山洞中,也不能和自己的雌性在一起,但已经是他们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安稳。
这种不必担心枕侧的流浪兽人会随时随地向他们下毒手的日子,即使是在寒季,他们也睡得格外香沉。
而且这个部落强大的可怕,他们甚至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兽潮变成他们部落的盘中餐。
这些雄性都在撺掇纪南,希望他能去和邬钏交涉,以后让他们兔族依附于虎族生活,他们部落的雌性本就不多,年纪也大了,不会存在当初狐族奴役狮族的事。
可是前几天,虎族部落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斗,在一场兽潮之后,老族长被他的雌性除去兽纹自杀身亡。
新任族长和他们的族长好像不对付,大家都打消了能依附这个部落的想法,唯一期盼就是能够安稳度过寒季,等天气回暖,他们再寻山头建立新的部落。
但这唯一的期盼也被凌昀第一天上任的第一个命令所打破了。
兔族们知道,自己是没有话语权的,他们颤抖着声音,祈求着台上的人:“我们一直待在山洞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食物也不需要你们部落提供,我们只要一个可以临时居住的地方度过寒季而已。凌昀族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凌昀道:“我们可以多收留你们的雌性一个寒季,我最大的让步,是你们可以暂时驻扎在我们部落外面的山洞里,等到气温回升,再带上你们的雌性离开。”
凌昀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虎族的大家都没有人有异议。
毕竟兔族做了什么,凌昀是挨家挨户提醒过的,大家都很膈应,有时在部落中碰见兔族兽人,都不免想到就是这群人,做出了帮助流浪兽人伤害雌性的事。
这在虎族实在是大不赦的罪名。
只是他们看起来又实在可怜,族人零星已经不剩几个了,虎族就是太过于慈悲了,所以才容忍了他们在部落这么多天。
凌昀能狠下心做出这样的决定,大家也是松了一口气。
“凌昀族长!”兔族雄性见凌昀态度坚决,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他们不由地看向纪南:
“族长,你快想想办法,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纪南的睫毛被大雪凝成了白色,让人看不清他的眸子:“别人不想收留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我们离开就是。”
“族长!”
“别说了!”
纪南皱着眉呵斥着自己的族人。
这事儿已成定局,兔族雄性只能自我安慰:“好吧,至少,我们的雌性可以过一个温暖的寒季。”
荣潜趁所有人不注意,找到了纪南:“这就是你的脑子?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现在你们部落都被赶出去了,你要怎么和我合作?!”
纪南四处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我要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别废话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找你!”
纪南说完,便甩开荣潜远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