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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到处都是血。

迪伦码头上的人前所未有的多,活的人,死的人,拥挤在一块,硝烟充当星火,恐怖至极。

男人亲眼看见一具尸体在黄金沙滩的上方被莫克蒂家族的狙击手打中,一头栽倒,顺着沙滩的斜坡,一路滚进海里,染红了暗沉的海水。

一个又一个血迹未干的泥红脚印,黏住在土地上,月光折射出凄厉的猩红。

“……”

挪亚把手枪上膛,离开窗口处,他已经完成了伊莱答应卡斯珀的十人起步的额度。

纵使外面杀的再火热,男人也没有重新开枪的意思。

赏金猎人待在另一头,两人架在了四楼视野最好的两个地方,互相确保了对方的安全。

“等他们结束了我们就去找米凯雅。”

伊莱同样不再出手,祂再一次确认了门锁后,来到依旧看着窗外,兴致不高的挪亚身旁。

“……”

忽然,挪亚开口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人被误杀。”

“会。”

赏金猎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规模如此之大的枪战,你要说没有几个被误杀,牵扯进来的无辜路人,那才奇怪。

“……”

“伊莱,我们都是罪人。”

“嗯。”

挪亚收回了视线,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即使男人的大脑再清醒不过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他也不想再直视这副罪恶的惨样了。

伊莱安静的陪在挪亚身旁,祂什么都没有说,这是独属于男人的悲哀,自己无法共享。

祂能做的不过是陪伴,顶多了不痛不痒的安慰两句,这对二人而言,都无作用。

挪亚放过自己,他蹲下身,闭上眼靠着墙面,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这栋楼很寂静,男人难得能喘息一阵。

赏金猎人尽职尽责的关注着外界的情况,祂负责三人的安全,伊莱必须得时刻保持着一颗警觉的心,观察四周,这样才能配得上另外两个人对祂的信任。

“砰……”

“……”

枪声越来越弱,直至最后一个帮派人倒下,赏金猎人才弯腰拍了拍挪亚的肩膀,叫上人一起离开去找米凯雅。

……

“彭彭。”

正在拆枪的米凯雅猛回头,门口又响起敲门声,她仔细听了一会,分辨出了敲门人的身份。

处于警惕,小心为上。

米凯雅把手提箱轻轻的放在地上,她从腰间抽出手枪,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间门口。

“谁?!”

“背地里被你吐槽次数最多的人。”

哦,真伊莱。

米凯雅放心的打开了门,狙击手顶着挪亚看向她俩不理解但尊重的眼神,默默的收起了枪。

少女松开手,转过身:“等我一下。”

“嗯。”

挪亚和赏金猎人站在门口,米凯雅把屋里的狙击枪拿上,然后跟着两人一块出门。

楼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除了路不好走,街道上全是尸体和半死不活的人以外,没有别的可挑剔的。

秉承着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人道主义,只要是在路上看见了半死不活的帮派人,伊莱都会给对方一枪,帮人更快的上天堂。

或是下地狱。

街道上几乎看不见活人,三人绕了迪伦码头一圈,才找到达米诺斯的直系。

卡斯珀站在黄金沙滩的岸边,烟雾飘荡在他的周身,男人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清了眼前的三个。

“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是啊……”

卡斯珀一步步往上走,来到三人的身旁,他摘下嘴边的烟,用指尖掐灭。

“做的不错,今天十二点在家等报酬。”

“好。”

卡斯珀话说的很直白,男人似乎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迪伦码头,往日里的弯弯绕全省下了。

“后续处理我会派纽扣人来。”

意思是我们今晚的任务结束了呗,挪亚边听边想。

“看来我们能早点回家了?“

赏金猎人的语气仍是玩味,夹杂着些打趣的,卡斯珀真的很着急,他点了点头,再和三人分别握了下手后,离开了黄金沙滩。

“……”

卡斯珀彻底消失在三人的视线范围内,直到这时,挪亚才萌生出了些许如释重负的感觉。

狙击手打了个哈欠,她抹去眼角的泪滴,一边跟着两个人去找车,一边嘟嘟囔囔道。

“得亏了我们藏车的地方够远。”

米凯雅目不斜视的跨过一具尚在流血的帮派人:“要不然干完这票,咱们还得去买辆新车。”

“哈哈哈哈。”

狙击手说的话一点也不夸张,经过今晚这一折腾,迪伦码头就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干净的。

大片大片楼房,建筑,小摊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有些人家的玻璃更是直接镀了一层人为的血色。

目前的迪伦码头都可以拓展一个新行业了。

要是莫克蒂家族想要进军影视业,完全没问题,在迪伦码头现场取景,拍恐怖片绰绰有余。

嘻嘻哈哈中,三人找到了藏车的地方,红色敞篷车来时什么样,现在就还是那副样子,外表让人安心的稳定。

老规矩。

点火,启动。

在这个孤独的夜晚,尸横遍野的迪伦码头终于送走了它仅剩的三个外来活人。

……

约坦惴惴不安的坐在实验室里,他来回翻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医学书,知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快快乐乐的在他的大脑里入住。

“啪。”

实验室里的空气滞留了一瞬,医生干脆利落的合上了书。

他此刻心烦意乱,即使再逼着自己读书,试图冷静下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滴,滴,滴。”

洁白的实验室墙上唯一的装饰品发挥着自己的最大作用,约坦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跳动的指针,内心如烈火烹油。

时间都快要到凌晨三点了。

米凯雅他们咋还没回来?

莫非真出事……

不不。

伊莱和自己说过的,他只是事情发展到最差那一步设定的保险,只要今晚的一切尚在那位赏金猎人的掌控之中,是没他什么事的。

不用担心,从他认识伊莱至今,他没见过赏金猎人失手。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滴,滴,滴。”

“……”

太煎熬了。

约坦不得不承认,他讨厌这种感觉。

只要医生厌恶陷入无终的等待里,这就会让他不自觉的回想起之前的发生过的种种事情。

太致命了。

约坦这辈子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平日里只是脑海里闪过一两个画面,都会让他恨不得立刻自尽。

那场毁了他人生的手术,是他至死都不想要触碰的噩梦。

在那一天,他失去了一切,亲情,爱情,友情。

随后便是永无止境的牢狱之灾,那冤案判下的伏法日子遥遥无期。

如果约坦没能不死心,一直寻找机会,尝试逃出来,他大概会在监狱待到死。

再后来,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医生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孽再一次出逃。

男人一路辗转反侧,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这片遥远的,鸟不拉屎的罪恶之城。

来到拉撒路城的约坦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

一次偶然的相遇,这才让医生碰到当时还没到20岁的米凯雅,然后又认识了刚在拉撒路崭露头角没多久的伊莱。

约坦接受了两位赏金猎人称得上是慷慨的帮助,男人才能在拉撒路占据了一席之地,抱着仅有的希望苟延残喘到现在。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赏金猎人说到约翰的之事的时候,即便医生真的很好奇,可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天,男人始终都没有去向米凯雅追问过。

因为约坦认为,人生总是有很长一段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的时间,在之前的三年时间里,米凯雅和伊莱都给予了男人最基本的尊重,那么他就不能去恩将仇报。

二人天天待在一起,米凯雅身上的神秘点又太多了,医生其实有很多疑问想要问狙击手。

可男人从来都没有提过,每次话到了嘴边,约坦都只是默默的咽回去,自己消化。

这不仅仅是出于回馈狙击手多年来带给男人的尊重,更是因为米凯雅是约坦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米凯雅,他说不定早死在拉撒路城最不起眼的臭水沟里了,哪还会有今天。

而现在,约坦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大方帮助过自己的人在外面和别人火拼,而他却连他们是否有没有受伤都不知道。

理所当然的想要帮忙,自己却无法在第一时间出力,约坦无法遏制内心快要爆炸的愧疚。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医生只能等待,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的等待。

让人绝望的等待。

“……”

约坦使劲的眨了眨眼,他走到水池旁,伸手接水拍了拍脸颊,凉水让男人清醒了不少,他的大脑冷却下来了。

医生坐回椅子上,他再一次打开了褶皱的书页。

……

“那我先走了。”

米凯雅力度适中的关上车门,她一边和两人道别,一边从地上拿起自己晚上时带走的沉重装备。

少女的手里拎着手提箱,背后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包。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赶快回家睡觉。

“嗯,自己注意安全。”

前有流浪汉事件,挪亚和赏金猎人虽然把狙击手送到了家门口,伊莱还是提醒了一下米凯雅要注意安全。

“oK。”

狙击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少女用她唯一清闲的那只手向着身后挥了挥,随后开门走进废弃小屋。

“轰…轰……”

不用赏金猎人提醒,在看到狙击手进入房间后,挪亚很有眼力见的一踩油门,他们离开了米凯雅家门口,向着A档居民区的方向驶去。

……

“不用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你也早点休息。”

到了A档居民区的门口,赏金猎人自觉的拿上东西准备下车。

伊莱想要走回家需要小一个小时,而挪亚把赏金猎人送回家,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见状,挪亚才劝了祂一句,但看伊莱只是笑笑,男人也不再劝阻,他和祂道别后,把车停放进居民楼自带的停车场。

“哗啦啦。”

男人摇晃着手里的一串钥匙。

“咔哒。”

门锁打开,挪亚走进去,他反手关上门,简单检查了一番玄关和客厅,男人走进卧室。

……

中午十二点。

莫克蒂家族的人十分准时的送来了报酬,伊莱和负责这事的帮派人简单唠了两句后,没多客气,直接接过money,把人送走。

挪亚乐呵呵的坐在赏金猎人的屋内看着祂搁那忙活个不停。

这就体现出来男人在拉撒路城形立的说话不多,办事老实的人设的好处了。

挪亚很乐意欣赏伊莱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涉时的状态,这会让他想起来两个人刚见面时,赏金猎人那副虚伪,但不做作的罕见模样。

现在想看这副模样的伊莱只能从祂和别人对话时窥见了。

“啪。”

伊莱关上门,祂拿着一手提箱的钱回到客厅,赏金猎人把钱放到桌子下,坐到男人对面。

挪亚不大在意莫克蒂家族给了多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桌下的箱子。

“到你了。“

挪亚抛着手里被淘汰的棋子,赏金猎人简单看了一眼局势,伸手走了一步。

“……”

挪亚望着棋局,笑脸消失,男人摸了摸下巴,陷入沉默。

“……”

“你等等……我再想想。“

挪亚盯着黑白分明的棋子,失语了。

“哒。”

男人不确定的落下棋子,伊莱紧追其后。

“……”

阿这。

挪亚看着眼前的棋局,一时间化作了雕塑。

“伊莱……”

男人面色复杂的又走了一步,果不其然,伊莱在三步之内,就把他将死了。

“你们特工都这么全能的吗?”

“下棋,游泳,射箭,雕刻。”

挪亚问出了灵魂的问题:“还有你们不会的吗?”

“嗯……”

赏金猎人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同行,确实都会。”

“但我们也不是全能的。”

“那有什么是你们不会的?”

挪亚收拾着残局,他把棋子摆好,赏金猎人迟迟没有搭话,男人疑惑的抬起头。

“……”

挪亚出神的望着赏金猎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伊莱被什么东西难倒。

伊莱显然心里是有答案的,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祂选择沉默以对。

挪亚想,或许,这就是赏金猎人这类人真正缺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