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您确定吗?”齐禹愣了一下:“这么重要的生意,居然在茶楼谈?”
“是啊,”老爷子点头确定:“他们都觉得一边搓麻将一边谈生意最合适不过。”
齐禹表示无语,麻将桌上谈生意,就不怕一方输急眼直接不谈了吗?
还是说晁爷爷打算牺牲自己,故意给其他几家输钱,把他们哄开心了好保证生意谈的更加顺畅?
咦?好像有道理嚯,这叫什么来着?商务麻将?
“行了,赶紧走吧,早去早回,清河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我们去早点你还能赶回来帮忙。”
“哦。”
齐禹跟着老爷子往外走。
走几步他就后悔了,山城半下午太过闷热,日头也很烈,齐禹穿着纯黑色的t恤别提有多难受,才走出半条街就走的大汗淋漓。
好在路程确实不远,几分钟后,他们就走到了目的地,一间规模还挺大的双层茶楼下。
嗯,山城的茶楼,名字很具有误导性,但其实并不是喝茶闲聊谈工作的地方。
真想喝茶纳凉,闲聊休憩,坝坝茶或者围炉煮茶比较合适,基本不会有人选择去茶楼。
简单理解,山城的茶楼就是提供多种茶水饮料的棋牌室,麻将馆子。
前几年因为人尽皆知但偏偏不能写的原因,茶楼和棋牌室受到比餐馆还要惨烈的冲击,无不遭受重创,倒了一大批,但那个时代过去以后,大量新的茶楼、棋牌室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家茶楼似乎就是其中之一,看招牌和装修都还很新,应该是年初新开的,门口还竖了一块立牌,写着空调二十四小时开放,打麻将头两小时免桌位费,免费提供正餐盒饭,三荤两素。
服务可以说很周到了。
不过盒饭也不值钱,而过了两小时后的桌位费可不算便宜,何况打了半天麻将总得点些茶水,但茶楼里的茶水价格肯定也很夸张。
没怎么多看,齐禹便跟着老爷子走进茶楼。
茶楼老板是个年纪挺大的嬢嬢,进门时她正在一张桌子上打着麻将,看见老爷子,她麻将也不打了,赶紧起身招呼边上人帮她顾一下牌,热情的打起招呼走到老爷子边上。
“齐老师今天来的这么晚啊?晁老师都来了有一会儿了,他在二楼靠窗的南风包房,我送你上去?”
齐老爷子摆摆手:“不用,你玩你的,我自己上去就好。”
“那行,我这两把的手气不错,确实有点舍不得走开,招待不周了啊!这样,正好这几天新进了一批滇红,品质好得很,我给你送一杯!”
说着她又看向齐禹“哟,这是你孙子?小伙子很俊呐,看年纪是附近的大学生吧?第一次来嬢嬢这玩?嬢嬢也送你一杯茶水,你喜欢喝什么?年轻人可能比较喜欢喝饮料吧?奶茶?柠檬茶?酸梅汤?我这里都有。”
老爷子点点头,应下了茶水:“多谢,给他也来杯滇红吧,少喝点饮料。”
“好嘞,那你们自己玩啊,有事情直接找我。”
“嗯。”老爷子点点头,领着齐禹径直往楼上走。
齐禹斜他一眼,想起老爷子刚到的时候还问过自己老爹附近的麻将馆,不由问:“爷爷经常来这里玩?”
老爷子面无表情:“没有,就来过几回,谈了两次生意,跟朋友见了几次面。主要是师弟喜欢跟他朋友来这里玩。”
齐禹满脸不信。
熟到老板娘都直接送茶水了,这是才来过几回?
墙壁上可贴着茶水的价格,滇红在一众茶水中不算贵但也不便宜,一杯得四十八,都快赶上他涨价前的一品粥了。
即使茶水能无限续杯,这个价格也蛮夸张的。
但话说回来,既然能无限续杯,怎么区分不同茶水?有人凑表脸的点最便宜的茶去续最贵的怎么办?
不过只扫几眼齐禹就看明白了,不同的茶对应不同的大杯子,上边都有标记,休想浑水摸鱼。
老爷子对这茶楼明显门清,找都不用找,就直接带着齐禹走到了南风包房。
说是包房,其实就是半开放的隔断间,挨着墙,左右两面搭起木板隔开那种,这样的包房二楼足足有二十多间,全都以麻将牌命名,每间面积都不大,只有几个平方,摆一张桌子围几个人就显得有拥挤了。
晁堂这时正在牌桌上厮杀,显得很是兴奋,连老爷子过来也只敷衍的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在牌桌上厮杀。
齐禹注意到他桌上放了一摞厚厚地扑克牌,似乎赢了不少,另外三家面前的扑克则寥寥无几,脸色都不太好看,明显都输惨了。
那三人齐禹也都见过,虽然不太熟,但脸都认得出来,正是挨着他们家餐馆的三家饭店老板。
齐禹心里捏了把汗。
晁堂不会玩嗨了忘了正事吧?
让他们输这么惨,等会儿还想谈生意?
老爷子都看不过眼了,频频给晁堂使眼色,但晁堂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接收到,老爷子也很无奈,毕竟有些话不能明说。
片刻后,有人举着托盘送了两杯滇红茶进来,并示意他们喝完了直接去加,便离开了包房。
齐禹接过茶杯,烫的差点把杯子摔掉,赶紧放到一边去,然后呆呆的看着晁堂打牌。
但他根本看不懂,规则都不知道,他们在牌桌上唠嗑的那些事他也听不懂,看的昏昏欲睡。
他有些后悔过来了。
但看着看着,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晁堂开始输牌了,连着几把的输,手中的扑克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薄了下去,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些许慌乱的神色,出牌变得极其谨慎,但仍止不住输的势头。
齐禹虽然看不懂,但牌桌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他竟不知不觉带入了晁堂的情绪,跟着紧张起来。
相对应的,另外三家脸上阴云渐渐散去,眉开眼笑起来。
忽然,齐禹恍然大悟,暗道一声漂亮。
晁堂哪里是玩嗨了忘了正事,分明是在以极其精湛高超的牌技控场呢。
先抑后扬,很老套的路数,但在牌桌上却出奇的有效。
又接连输了好几把牌,晁堂看起来好像更慌了,颇有些方寸大乱的样子,但在牌场“失控”的同时,他却趁着另外三人大喜,不知不觉间掌握了“话场”的主动权。
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话题被渐渐引到了门店转让的事情上,不过晁堂也没急着压价,而是貌似好奇的问:“这店开的好好地……嗯三饼……怎么忽然要卖啊?”
“害,还不是……哎等等!我杠!嗯,因为最近……嗯?等等等等!杠上开花,胡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