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通保,我不会给你额外的士兵,这件事你如果做好了,赫连部就能继续生存。”
拓跋凌的眸子带着几分冰冷,赫连通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件事他办砸了,那之后在北狄草原上,就不会再有赫连部这个部族了。
“如,如您所愿。”
赫连通保声音发颤,躬身朝拓跋凌行礼,之后才缓缓退去。
出了大帐之后,北风吹来,吹的他全身凉飕飕的。
赫连通保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衫,眼中慌乱消失,转头往远处行去。
边城的街道上一片泥泞,四处都能看到化雪之后的水坑,还有不知从哪来的血迹。
在这片被完全拆除的废墟上,依稀能听见远处的哭嚎,那不知是谁的奴隶,正被折磨。
……
比起边境方向,虎州附近明显要暖和的多了。
当然,这并不包括山脚下的要塞滇池城。
乾国东西分防的策略不知是谁给皇帝提的,这事已在实际意义上造成了乾国的分裂。
不光虎州和惠州,整个乾国除了宁州意外,都已分了东西两党。
赵景和赵昰接到圣旨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加固前线的城防,而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肃清敌人的细作。
大清洗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乾国上下一片哀嚎,被牵连杀掉的人数不胜数。
赵景掌控乾国虎州,原本划给他的泗州已被全面放弃,几乎所有民众都迁入了虎州之内。
虎州之后便是广袤的南方,那是乾国的真正腹地,也是人力和钱粮的主要来源。
连那边都已被分成两份了。
因皇帝的圣旨,现在全国上下的官员都着急站队,左右逢源。
但又因赵昰和赵景的凶残,有些人想着两边讨好,却也被当成敌党杀了。
为何许满仓得到的情报是乾国皇储争斗已经告一段落,这便是核心原因。
乾国的老皇帝已病入膏肓,手下无人可用,大限将至,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拯救乾国江山了。
至于击败北狄之后,乾国由谁来做新皇,似乎已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此时,乾国虎州,江金城,某偏僻房舍之中。
陶陂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正在朝他笑的青年,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怒火。
“你死就死了,还回来做什么!”陶陂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打算拉着我也去死?”
“多少次了,你给我传信都杳无音信,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对面青年咧嘴一笑,那笑容玩世不恭。
赵峥已经返回乾国多日了,因为在明里暗里他都是个死人,故此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将乾国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跑了一遍,最终才来到江金城的。
他到此处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他要杀的人也在江金城。
范臻早已离开宁州行宫了。
现在皇权形同虚设,她也没必要再装,便明目张胆的到了虎州,且将她大部分力量也都集中在此处。
因情况有变,故此赵峥一直未动,只是在暗中联络那些十分靠得住的人,现在已收拢了二十几个,分布在虎州各地。
“陶将军,你可别这么说。”赵峥笑道:“你我可是生死之交,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被人扔在北狄,九死一生的回来,若非我完全信得过的人,我可不会联络。”
“你信我有什么用!”陶陂皱眉道:“我早已不是大将军了!能帮你什么?”
“现在陛下都已分权,国家分治,对抗北狄之后顷刻就是内乱,不死不休。”
“你现在回来是要做什么?还想争乾国的皇位?”
“我?”赵峥又笑了:“没有,皇位什么的,我没怎么想过。”
“我回来是复仇的。”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靠在阴影中的一个人,又道:“他也一样。”
陶陂看了暗处一眼,心中有些忌惮,但却没说什么,而是压低声音对赵峥道:“你别以为你藏的有多好!”
“你联络了我,就有可能被夫人知道!”
“你可清楚,现在你若被夫人发现,是个什么下场!”
“死呗。”赵峥咧嘴:“我又不是没死过。”
“大将军,如果我让我娘发现了,我就跪在地上哭,说你是我的同党,我回来都是你的注意,就算死也拉上你当垫背的。”
“我操你……”
陶陂差一点就骂出声了。
他能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在范臻手下,几乎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
他是真不想招惹赵峥这个狗皮膏药,可赵峥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他不来见,那赵峥就往外传播谣言,那谣言定会害死他陶陂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陂咬牙切齿:“想让我帮你杀了夫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夫人已将她手下的高手都调回来了,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
“她现在除了和大殿下有来往之外,平日也不见任何人,都只通过他人传令。”
“你要怎么复仇!”
“只要让我能见到她,就行了。”
赵峥此时收回笑容,道:“大将军,你现在也算她身边红人,关键时候调走一人,给我让出一条路来,还是能做得到的吧?”
听到这话,陶陂光是想想就已是一身冷汗了。
他本就是死而复生之人,经过长久磨难,身上早就没了做将军时的霸气,几乎完全臣服了。
可赵峥现在和他说的话,却是让他去送死。
“赵峥,你若有这样的想法,你我也不必再聊了。”
陶陂皱眉道:“既然早晚都是一死,我不如把你卖了,没准还能留个全尸!”
说完,陶陂起身就要走,赵峥却伸手将他拉住,低声道:“大将军,你就心甘情愿的这么过一辈子了吗?”
“你仔细想想,若赵景最终成了皇帝,你还有没有可能活!”
“赵昰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你本身就不是他的人,若被他知道你还活着,你会有好下场吗?”
“那也比跟着你去送死强!”
陶陂甩开了赵峥的手掌,沉声道:“大不了我带着妻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