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费劲拽了他半天,除了累出一头汗来,半点成效也没有。
最后没了力气,还反被拽倒在晏景身上,跟个小枕头似得被团在怀里,一挣扎,身后人反而抱的更紧,还用带着些无奈的语气劝她。
“好了,好了,小乖不要闹了。”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闹了?!
尤晚秋恼怒不已,又觉得颇委屈。
晏景如今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他上辈子虽然也很叫人讨厌,手段狠毒,但到底还要点脸,端着侯爷架子,被她噎几下,就冷脸拂袖而去。
哪里像如今!
她是赶也赶不走,气也气不走,变着法的被他占便宜。
晏景从身后看她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捏了一记她脸颊:“别生气了,不对你做什么,要等到咱们要成婚……”
他话未说尽,笑得意味深长,尤晚秋只觉得听到了死亡倒计时。
觉得他是倒数着日子等着她羊入虎口。
“你既说是要成婚,那你也该知道规矩!”
尤晚秋耳垂被人捏了一下,一抬眼,就能瞧见耳坠子被晏景拎着,在她眼前晃荡。
“睡时就别戴了,免得扎着你。”
可见没听她说话。
尤晚秋拧了一下他手臂,晏景故意发出吃痛的吸气声,耳坠子被他丢到美人榻的软垫上,很精准。
“书礼上都记着,婚,礼之本也,男女不得密接,婚前不得相见,违者失礼犹如淫奔,民间也说,婚前男女相见,乃是“喜冲喜”,二喜对冲,徒生不祥。”
尤晚秋被晏景多番插科打诨捣乱,却并不忘了正事,一味地规劝他,让他离去。
晏景含笑道:“阿奴知道的好多,可惜我倒不信那些,只想问你一句,这些日子可曾想过我?”
感情她说了那么多,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方才骗她绣盖头时候还说信,现在又不信了!
尤晚秋再压抑不住,冷声道:“没想过。”
晏景在她耳边叹了口气,“小没良心,早知道你这样,就不放你回来了。”
见她噘嘴生气,又含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许多时日见不着你,竟是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平白耽误诸多岁月。”
他想哄人时,倒是很会说好听话。
尤晚秋上辈子听了许多,也受过他许多恶行,早已免疫,兀自在他怀里挣扎,最后被牢牢按住。
“别再动了!”
晏景嗓音一改方才的温和,反而带着些低沉沙哑:“小乖你再动,莫说是婚前不得见面这一条我守不住,旁的也不一定了。”
明晃晃的威胁,尤晚秋腰后像是枕着一块烙铁,晏景气息吹拂,打在她锁骨处,她能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是带着些欣赏的凝视,叫人心底发慌。
她再不敢动,难得安分下来,晏景极满意,愈发的缠人,又低声夸奖她,“好姑娘,阿奴真乖巧。”
床帷不知何时被他挑下,遮蔽住二人的身影,尤晚秋紧张得要发抖,晏景摸了摸她脸颊,没摸到泪水,心下稍霁。
“没有要欺负你,只是许久未见,你又不给我传信,我睡不好,想让你陪陪我……”
她离开的太久,即便每日有暗卫给他禀报她平日都做了什么,晏景也依旧不安心。
就连他都不明白为何自个儿会变得这般粘人,明明她在侯府,或者在别院时候,他们也时常有七八日未曾相见的时候。
但尤晚秋离了他的地盘,他见不到她,她身边也没有布满他的眼线,她在侯府都能跑丢了,到了王府,还有王闻序在一旁虎视眈眈,要跟他争抢……
或许他就应该不顾她的意愿,杀光那些跟她有牵扯的男人,再将她锁起来,放到只有他一个人能进的屋子里,她的一饮一食一举一动,都由他掌控。
到那时,她只能依靠他,攀附他,讨好他,目光所及的人只有他,只许对他笑,落下的泪珠也都只因他而生。
只有这样,晏景才能获得真正的满足。
但她一定不喜欢这样,晏景吃过苦头,恶意的触爪在碰到她时便收敛回去,如今呈现出来的一面已经让尤晚秋很是不适。
晏景不敢再多暴露,不然她不是被他逼疯,就是千方百计筹谋要逃跑。
尤晚秋只感觉晏景越抱越紧,像一只巨大的八爪鱼,毫无缝隙的拥抱几乎让人窒息。
如今已到了亥时,她平日睡觉的时辰,自然而然的生出困意,再加上方才劳累了一番,不由疲倦起来,眼眸稍阖,竟真睡着了。
晏景观察了一会,发现她真睡了,将人翻了过来,面对着他。
她被他摆弄,也没什么感觉,眉眼舒展,红唇微微翘起,晏景长指碾过,弹润的肉感,很吸引人。
但她睡着了,很安稳,他不该去打扰她。
晏景有些可惜,好在来日方长。
她必然不知道她在他身边睡得很香甜,完全没有醒来时那般排斥。
她方才说她没有想他,很不会说谎,她必然是想过了,而且想了很多次,以至于睡都睡不好,眼下微微泛着青。
这倒不是晏景有多自恋,觉得尤晚秋非他不可,对他很是喜欢。
而是……
晏景怜爱的抚着尤晚秋眼下淡淡的青色,指尖从她的眼睫划过,又游过粉腮,在唇瓣处依依不舍流连,最后滑落至颈间。
晏景不带半分色欲,像是在做一件十分重大的要事。
尤晚秋颈上戴着的链子被他勾了出来,那枚锁在金荷包中的玉兔色泽莹润。
晏景笑了笑,荷包的卡扣被他挑开,那枚玉兔被他取出,精致小巧的玉兔待在他手心里,很是憨态可掬。
不过晏景并不关心这玉饰的外貌,而是反手取了身上携带的小刀来,极快的划指腹,血珠霎时涌出,滴落于玉上,血珠竟渗了进去,与之相对的是玉兔上雕琢出的眼处,竟显出红宝石般的深红来。
他想着那南疆巫师嘱咐过的话语:
“情蛊会让大人府上那位夫人,在见不到您时心绪不宁,日夜想念,虽不至于思之如狂,但必然也是多番思虑,女子心性细腻,自然容易生情,且情生得隐秘,润物细无声,基本不会察觉是因着蛊毒所致……”
她当然会想念他。
因为这是他一手促成的结果。
晏景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