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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别提了。”

槐凉走近,略显烦躁地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可摸遍所有的口袋也没能找到一个打火机。

硝子那家伙,又把打火机给她顺走了。

这使得她眉眼间的燥意更深,一屁股坐进木质长椅中,朝夏油杰伸出手:“借个火。”

夏油杰感受到她明显不佳的情绪,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妥协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理由拒绝。

“锵。”

滚轮和打火石摩擦出的火星,与气嘴释放出的可燃气体相触,火苗瞬间燃起。

槐凉低头,将手指夹着的烟支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感受着辛辣的烟雾缭绕过肺腑带来的畅然。

“那个术师杀手简直强得不像人,反正论体术我根本打不过他。”

槐凉并不羞于承认自己的势弱,“让我缓一会儿,等下再上去跟悟君一起讨论对策,省得讲两遍。”

其实她早在逃离出那个巷口后,便找了一处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而后沉入自己的精神结界里,尝试修补精神体克拉肯的伤势。

3个钟头下来还是有点用处,至少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再像鬼那样惨白了。

“你们呢,有遇到前来刺杀的咒诅师吗?”

夏油杰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换成了一副淡淡的表情:“遇到了q组织的首领,还有其他几条杂鱼,都顺手一起处理掉了。”

“有个小插曲,悟想使用‘苍’的术式逆转‘赫’,不过装x失败了。”

“哈哈,他还没放弃尝试咒力的逆转功能。”

槐凉发出噗嗤一声轻笑,原本清冷的面孔也变得生动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真羡慕他这样的人,活得十分洒脱。”

“遇到喜欢或想要的东西,会直接去拿,所以很容易得到满足,也不容易内耗。”

她掰了几下指节,似乎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持续分析道,“杰君看起来似乎是……很懂得克制自己欲望的那一类人。”

“可越是压抑内心,反而却愈发贪婪得可怕呢。”

夏油杰掐灭掉烟蒂,狭长的绛紫色眼眸斜睨了一眼:“贪婪?”

“是啊,同样是最强,悟君就没有要‘所有人’都不受咒灵侵扰的宏大理想。”

槐凉决定再努努力,争取将对方的圣父思想扳回来。

一想到她看见的未来里,对方变得那么阴鸷偏执,她就忍不住猜测:

是不是因为太过理想化,所以在被现实狠狠打脸后,导致思想迅速滑落进了深渊,走了极端。

“而你却想要保护所有人不受伤害,这怎么可能呢?”

“或许吧。”

见她撑着倦容还尝试做思想工作,夏油杰并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于是默默转移了话题。

“最近都没什么胃口,连笼屉荞麦面都不太能吃下去了。”

夏天是咒灵产生聚集的高发期,他的确因为咒灵操术的特性,导致每次祓除咒灵后都十分倒胃口。

夏油杰勾了勾嘴角,带了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或许凉桑有什么办法吗?”

月光、夏夜、无人的花园。

槐凉猛兽般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可以试试别的滋味,也许可以抵消掉咒灵玉的味道。”

“比如呢?”

隔着袅袅的淡白色烟雾,她拉长了声线,如月夜下惑人心魄的海妖,缓缓低吟:“要接吻吗?”

夏油杰有一瞬间怔忡,而后缓过神来,看向那张在月色下显得尤为皎白的美人脸。

“这是什么……新型玩笑吗?”

槐凉低下头,抖了抖指尖的烟灰,而后麻利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递了过去,“试试这个。”

夏油杰依言接过:“KENt,箭牌香烟?”

“最近我刚抽到这个,薄荷味的,很清凉。”

槐凉轻笑了声,一字一字地说:“K、E、N、t,Kiss ever never teach.”

少女清越的声线如同小虫钻进了他的耳朵,苏苏麻麻的痒意,自耳根处不断往里,蔓延开来。

“抱歉,我没听清。”

槐凉懒懒地吐了个烟圈:“接吻无师自通。”

说罢,她扭头看向一侧的路灯:“是不是很浪漫?”

闷热夜晚的蝉声嘶鸣在夏油杰的耳畔,却掩盖不了自胸腔处一下快过一下的急促沉响。

“唔,所以刚刚你的意思是说,抽箭牌香烟像接吻?”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他的心里泛起阵阵懊恼,为十几秒前自己那不争气的心率失速。

“嗯,我觉得很浪漫。”

槐凉轻轻摇头,朝着那团昏黄的光晕抬了抬下巴:“不,我是说这些飞蛾似乎看起来很浪漫。”

“飞蛾扑火,奋不顾身,抛却死亡。”

“我在好多的书籍和电影中都有看到过,关于飞蛾的说法都被赋予了浪漫的色彩,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愚蠢得可怕。”

她没有给对方思考消化的时间,又跳跃到了新的话题上:“所以,杰你之前说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呢?”

“我……”

夏油杰被对方的话语耍得团团转,晕头转向地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理清。

他想说他根本不想管什么飞蛾不飞蛾的,关他屁事。

只问刚刚的那句“要接吻吗”是不是对他发出的邀请?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直接答应,所以话题才转到了香烟上?

还是说,只是他想多了?

夏油杰还想说,给她准备的那些新款的电子产品已经到了。

就放在他的宿舍房间里,随时可以去他那儿拿。

最好只有她一个人来……当然他并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只是单纯的想跟她独处一会儿,不可以吗?

纷杂的思绪侵蚀着他的大脑,也不知是被她的面容还是言语,给迷惑了感官。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喝醉了酒,陷入了一片潮热中。

他能感受到,自胸口处不断膨胀的兴奋和忐忑,像一只不断充气的气球,快要爆炸了。

微妙的气氛萦绕在二人之间,只余蝉虫的轻鸣。

忽然,自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方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