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像吓傻了一样，眼睛随着沈知遇移动而动。
直到她上楼，消失在楼梯口，舟舟和安安看向平平的眼神，带着愤怒和生气。
妈妈听到了。
妈妈生气了。
妈妈很难过。
他们感觉到了。
平平倔强地对上舟舟和安安的眼睛，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许久，他低头，开始玩手边的玩具，不再去看他们的眼睛。
安安气得去抢他手上的玩具，“不许玩，这是妈妈买的。”
平平又去拿另外一个，又被安安抢走了，她愤怒地瞪着平平，“不许不许，这些都是妈妈买的。”
平平看着她的眼睛，冷冰冰地笑了，眼神一点都不像个一岁的孩子！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不久前你的想法不也是这样的吗？”
自以为高人一等。
真不愧是龙凤胎，了解彼此，扎心的话也是一说一个准。
安安心底的愤怒被他一句话吊在喉咙里，骤然沉默下来。
是啊，责怪平平，不如责怪她自己。
舟舟没再看龙凤胎，而是上楼去找妈妈了。
在卧室没找到妈妈。
又去书房找。
爸爸和妈妈都在书房。
他露出一颗脑袋，有些局促不安地喊：“爸爸妈妈，我能进来吗？”
陆云湛正在处理文件，没开口。
沈知遇从饭盒里抬起头来，笑了笑，“进来吧。”
舟舟眼睛落在妈妈身上。
特别是她的眼睛上面，没看到红，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妈妈没哭，就好。
可是很快又担心起来。
妈妈不哭出来，自己把心事藏在心里，会越来越难受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却被沈知遇一把捞进怀里。
“扭扭捏捏地做什么。”她的怀抱像从前一样温暖。
舟舟骤然红了眼眶，鼻尖发酸，哽咽地道歉：“妈妈对不起。”
“都是我没有教好他们。” 越说越自责，舟舟心里越发难过。
沈知遇抱着他，哄了很久，才把舟舟哄好。
她看着儿子哭得红红的眼睛，很认真地告诉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左右不了他人的想法。”
“这不是我们的错。知道吗？舟舟你这个哥哥已经做得很棒了。”
她抱着崽崽，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舟舟是最棒的舟舟，不要难过，不要自责。”
“教育弟弟妹妹这件事本该是爸爸妈妈的职责。”
“他们不好。不是舟舟的错。是爸爸妈妈失职。不是舟舟做不好。”
“可舟舟是哥哥。”长兄如父，教育弟弟妹妹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舟舟是哥哥的前提是爸爸妈妈不在了，他们才会由舟舟接管。”
陆云湛接话，“而接管他们有个前提，他们敬重你这个哥哥。”
“若是他们不敬重你这个哥哥，你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们。”
这话是陆云湛说的。他说得很认真。
舟舟茫然：“还能这样的吗？”
“自然。”沈知遇摸着儿子的脑袋，这小破孩就是责任心太重，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一旦哪里不好，他第一时间找的是自己的问题，想的是哪里做错了。
舟舟低头思考了很久。
抬头冲着爸爸妈妈咧嘴一笑，“我明白了。”
他一直觉得弟弟妹妹还小，有些事不用那么快教他们，但是现在他觉得是时候挫挫他们锐气了。
沈知遇和陆云湛面面相觑，莫名地觉得舟舟嘴角的笑意，有点瘆人。
陆云湛瞥了眼舟舟眼底的思索，轻轻朝她摇头。
他的想法跟舟舟一样。
龙凤胎该训了。
他是个大人，不方便朝龙凤胎出手。但是同是小孩子的舟舟却可以。
楼下的龙凤胎只觉浑身一凉，周围都是恶意。
但是查了查，又查不到恶意的来源。
两人只得放弃。
很快他们便知道这股恶意来自哪里。
他们的亲哥哥。
他们敬重的亲哥哥。
在舟舟这个哥哥出手之前，陆云湛体谅周女士、杨女士带娃辛苦，给他们报了旅游班。
把她们打包出去旅游，放松。
沈老头得知老婆出去旅游，身边还都是退休的老头，他公司也不去了，全权交给陆云湛，自己也追去了。
陆老爷子没出去。
陆云湛不让他接近孩子，他就完全接触不到孩子们。
为了躲清静，也为了舟舟的行动，陆云湛和沈知遇早就以忙工作为由躲了出去。
于是，别墅后院的百米操场每天都上演这么一出。
前方，龙凤胎穿着尿不湿，费力地迈着两条胖乎乎的腿跑步。
舟舟骑着自己的小跑车悠哉悠哉地跟在龙凤胎身后，时不时催促他们跑快点。
“你们今天没喝奶吗？比饿了几天的大黄还慢。”
大黄是一只田园牧犬。
遇到舟舟的时候，它被丢在垃圾桶旁边，合着腥臭的垃圾一起，即将被扫进垃圾箱。
是舟舟把它捡了回来，送去兽医院救回了一条狗命。
好了之后，它一直跟在舟舟身边。
随着它的伙食越来越好，它也越长越健壮。
现在的大黄站起来都有舟舟高了。
它此时摇着尾巴跟在舟舟身边，听到舟舟的话，它嗷了一嗓子，冲着操场跑了一圈。
路过两小只身边的时候，它侧头咧着嘴，似乎在嘲讽他们。
龙凤胎：“……”
他们被一只狗欺负了。
他们不满，想偷偷教训这只狗仗人势的大黄，可是想到这只狗是哥哥的，他们满腔的愤怒化为快跑。
跑到终点后，累趴了。
舟舟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喊来阿姨抱他们回房间。
顾老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是来给龙凤胎配药的。
看到龙凤胎接受训练的‘过程’，顾老只觉得沈知遇和陆云湛太丧心病狂。
一岁多点的孩子被他们拿来折腾，也不怕出事。
事实证明，顾老担心的有点多余。
龙凤胎体质很好，经过一天的训练，不管再累，第二天恢复如初。
顾老帮他们做了检查，身体机能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他觉得神奇，忍不住去问沈知遇：“你这生的到底是哪类的神仙？”
沈知遇笑而不语。
顾老见她不打算说，切了一声，挂断电话了。
这个假期，龙凤胎遭到‘非人’的折磨。
他们第一次如此想念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多希望他们来‘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