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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考中解元是什么概念呢?

三年一次的乡试,是科举考试跨入仕途的第一步,只要中举,就有做官的可能。

而解元,是同年参加乡试的举人之中的头名。

每个州府只有一个。

全国也就几十人而已。

乡试放榜后,还要誊写封存送到京中,别的举人可能不会被注意到,但解元绝对会被注意到。

秦扶清今年十六岁,在考上解元之前,他已经是府案首,虽然未能连中小三元,可若是能连中大三元,那绝对也是天下少有啊!

这样的人才出现在世人公认文教不行的安溪县,那就是他柳祥贵大大的政绩!

一瞬间,柳祥贵都已经想好升官带着一家老小赴京上任的美好生活了!

“哈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这个秦扶清竟然真的能考中解元,快去把娄师请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不不,派人敲锣打鼓,快些去请,好叫城里百姓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安溪县要改命了啊!竟然出了一个解元!”

“秦扶清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可是有事耽搁了?”

一时间,柳祥贵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有千百种想法待实施,可又都挤在一堆,让他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很快,县衙里的官兵收到命令,敲锣打鼓,列阵整齐,满大街小巷地跑,传播秦扶清高中解元的消息。

娄雨贤得知这消息时,毛笔从手中脱落,染脏画卷,“扶清考中解元了?”

石氏喜得合不拢嘴,欢天喜地叫道:“县太爷都托人来报喜了,还能有假不成!老天爷保佑!咱也跟着扶清享福了!”

抱朴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解元是何物,可见家中上下全都高兴得不行,知道是好事,也替大哥哥感到高兴,在一旁跳着跑着叫道:“好哎!大哥哥中解元咯!大哥哥中解元咯!”

石氏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喜不自胜道:“幸好我提前和扶清说好,要他闲来无事教抱朴读书,咱们抱朴能有个解元做夫子,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娄雨贤激动的两眼泪花,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中举是他毕生梦想,可他却被拦在这一关大半辈子,虽说现在已经放下心魔,可听到引以为傲的弟子考中解元,和他年少时想的是多少相似,他仍旧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个好消息,必须快些告诉秦家人,秀兰,你快……不,不,我亲自去,快给我备马车!”

娄雨贤急匆匆要赶往城外青牛村,好给秦家人报喜去。

石秀兰忙叫下人给他备车,抱着儿子紧随其后。

安溪县城里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其中周霆和王宝达这两个在家待好友们归来的闲人最为兴奋,见秦扶清几人还没回来,竟然不约而同地和娄雨贤撞了想法!

那就是去青牛村,告诉秦家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说城里最关心秦扶清乡试成绩的,除了亲朋和县太爷以外,绝对就属钱鑫最为上心了,当下人跑进来报喜时,听到梦寐以求的好消息,钱鑫整个人手舞足蹈,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拍腿大叫。

他赌赢了,小投资大回报,把钱家绑在官字马车上,免得在商海之中艰难沉浮!

论安溪县里的生意人,除了河东石家,谁还有他这样的投资眼光?

报喜!必须快些去报喜!想来报喜的探子也该快到秦家了,他是时候去帮忙了!

“备马车,多找些人手,快快与我去青牛村!”

钱鑫财大气粗,秉持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原则,绝不吝啬给秦扶清再花一笔钱!

就这样,所有得知秦扶清中解元消息的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地主豪绅富商,都纷纷涌出一个想法,去秦家,在解元大人面前刷一刷脸。

他们心中知道,安溪要变天了。

秦姓,要崛起了。

“秦老爷子,贺喜贺喜啊!秦秀才此番乡试高中,成了解元!如今是举人老爷啦!”

喜报传回家中时,秦冬财卖完豆腐才回来,正在院子里用清水洗涮磨豆腐的石碾子,家里人各司其职,秦木桥在后院里张罗那几十株番茄。

自从大孙子交待,说这番茄就是金子,他可宝贵了,半夜能醒两三次往后院跑,生怕出什么意外。

原本家里养了一二十只下蛋的老母鸡,秦木桥怕老母鸡啄了番茄,把鸡都赶到后院桑林里住了,不下蛋的公鸡爱飞,经常飞到桑树梢,怕公鸡飞回后院啄番茄。

早些年不是过年都不舍得杀鸡的秦家,已经半个月吃了三回鸡了。

自家养的走地鸡好吃,清炖都能吃出神仙滋味。

不光是老人爱吃,孩子们也爱吃。

上回秦春富去城里看儿子带了一只,用芋头炒了,秦扶清说好吃,秦春富回来学了一遍。

秦木桥就盘算着家里剩下两只公鸡要等到石头考完试回来再吃。

石头肯定能考中举人,到时候他就是举人老爷了,还能少了这两只鸡不成?

二儿媳妇笑话他。

秦木桥却觉得不一样,自己家养的,能一样吗?

不过家里人也就说笑罢了,其实都念着给娃娃们补身子。

猫娃子今年也考试,他娘天没亮就坐门口数豆子,自家收的黄豆,有大有小,有好有烂,还有泥巴和秸秆,磨豆腐之前需要收拾干净。可乡下哪个干活的娘们会挨个捡豆子?

赵草儿分明心里记挂着儿子!

乡试要考九天,九天都得在贡院号房里待着,天寒地冻的,猫娃子身体不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当娘的都不想活了!

秦家现在就出这么两个出息的读书人,虽说猫娃子不比石头光鲜,可也是赵草儿心里的宝,她一直念叨着儿子身子不好,是她当年怀着时没给娃娃一个好身子。

念叨的多了,秦木桥发话道:“要是病了耽误没考成,叫他回来跟我练太极。他成天回来就知道读书,啥活不干,这咋能成呢?干活,读书,吃饭,少一样都不行!”

公爹说的信誓旦旦,赵草儿叹口气,她一边盼着儿子能中举,一边又盼着儿子健康无忧。

喜讯传回家里时,王丽梅都高兴哭了,秦家几个男人有了上回的经验,忙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来招待报子,如今家中不缺钱,封的赏银也能多些。

报子在秦家接受了最好的招待,赵草儿也替侄儿高兴,可这高兴是预料之中。她更关心怎么没有儿子的消息,便趁着给探子倒米茶的功夫打听道:“二位官爷可知道秦扶义考中了没?”

那俩探子早得了州府传来的喜讯,也知道秦扶义是秦扶清的堂哥,有些为难道:“咱们县里只有三人中举,姓秦的就解元老爷一个,还有一个姓殷的挂尾,另一个是河东石家的少爷。大嫂,您宽些心吧!秦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赵草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愁着脸笑道:“我明白了,多谢二位官爷。”

她儿子没考中呀!

这怪谁呢?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要不是她……

一瞬间,赵草儿心中想起诸多让她悔恨的事情,譬如嫁过来就受气,一连生了两个闺女,怀大儿子时以为还是闺女,就一直干活,也没吃些好多,娘家人也不关心她……

她的命好像一直没王丽梅好,处处都被压了一头。

好在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这些年妯娌之间养成的深厚感情,还有家中规训要团结一心,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家里没有大嫂没有石头,这个家该是什么样子?

她现如今,该还在地里干活,忙着打猪草吧!

哪有现在光鲜自在!

人得满足,不满足就会生出许多痛苦,就像年轻时的她一样。

赵草儿舒了口气,又笑着对报子道:“真是多谢二位官爷宽慰我,今年没考中,再过几年也一样,他弟弟出息,也是我们的出息。”

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反倒让那俩报子刮目相看,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涌出想法:都说秦家人团结一心,关起门来当成一家过日子,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他们在县衙,见过多少兄弟阋墙的惨事,妯娌嫉妒,兄弟离心,堂兄弟如同仇人一般,明明有亲缘关系,反倒不如左邻右舍亲密。

说到底,都是那颗妒心害得。

如今连秦家一个妇人都能表现的如此大度,反倒让他们信了城中传起的说法:秦家要崛起了。

将来必然成为河东石氏那样的高门大户。

“大嫂客气了!”他们忙不迭还礼回去。

赵草儿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失落尘埃落定,秦冬财注意到妻子的异常,忙里偷闲过来问一句:“怎么样?”

赵草儿神色平静道:“猫娃子没考上,我现在就盼着他能平安回来,等他回来,别的什么都不许说。”

秦冬财松了口气,说实话,他比谁都怕妻子翻脸。因为他心中也有些失落,可他亲侄儿考中解元,他又高兴,又怕妻子因为儿子没考上,埋怨家中。

现如今害怕的事情没发生,秦冬财心情激荡,左右看两眼,见四下无人注意,凑过去狠狠亲赵草儿脸颊道:“草儿,我就知道这辈子没娶错人!”

他卖豆腐攒了不少辛苦钱,家里不缺他这点入公的钱,都让他攒着了,秦冬财早就看中一个金簪子,想要买回来给赵草儿,又怕家里人有意见。

这回好了,他下定决心,不管家里人咋说,都得给他媳妇买个真正的金簪子!

这是他欠她的!

等城里一堆亲朋涌过来时,见到的就是青牛村的人齐聚秦家,热热火火地招待报喜的探子。

秦家桌椅不够,村里来凑,鸡鸭不够,村里来凑,就连那大肥猪,都不知是谁家的猪,拉了两头在路口,碗里的血都还热着。

城里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同被招待。

如今的秦家,已经不是当初傻愣愣不知该怎么待客的秦家了。

秦家的流水席摆了两天,报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不管是谁来,不管认识不认识,哪怕是街头的乞丐,风尘仆仆的道士,只要来了青牛村,都能享受酒足饭饱的待遇。

可作为这场喜事的主人公,还没回乡的消息。

秦家人急了,王丽梅生怕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天天不是烧香拜佛就是站路口眺望。

十三岁的锁头骑着不知哪来的大马,提着一根扁担趁着兵荒马乱之际离开了村庄,等家里人发现他不在家时,他都已经跑几十里地了。

平阳府在东南方向,锁头不需知道去平阳府的路,他只用看方向,昼夜不分地赶了一天半路,赶到平阳府,饥肠辘辘,随手问路人乡试中了解元的人住在哪,便得知了哥哥的去处。

秦扶义病的有些严重,他身体本就不好,情志消沉,情绪波动异常大,吐了一口血后,又是风寒又是咳嗽,整日病怏怏地歪在床上,看的秦扶清心疼不已。

“哥哥!”

弟弟找来时,他刚把看病的大夫送到门外,看见风尘仆仆的锁头,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弟弟,你怎么来了?”

锁头嘴唇干裂发白,闻着府里的药味,问道:“报喜的探子都到家中了,见你和二哥还没回,我便自个来找你了,二哥病了?”

秦扶清叹口气,忙把弟弟带回府里,叫下人烧水备饭,一边说起二哥的病情。

秦扶义心里的结解开了,他和赵草儿一样,都是普通人,难免心中有异样情绪,可二人又都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想开归想开,秦扶义的身子骨本身就差劲,九天的乡试折磨对他来说是雪上加霜,过往的病根子全被激发出来,一时半会好不了,只能先养着。

“原来如此,”一路上,锁头都在想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松口气,不等吃饭洗漱就进去见二哥。

秦扶义见到他也非常吃惊,“你怎么来了?”

锁头直接了当的很:“阿爷阿奶爹娘叔叔婶娘在担心你们,见你们迟迟不归,我便来瞧瞧看。再不回去,家里的鸡都要被驴娃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