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凌风全身轻颤,激昂之情溢于言表,眼眶微红,坚决言道:“此事我能做主!但需武县子一次性付清银两,陈留之地,任君挑选店铺,我绝不含糊!”
“无需与京畿官衙通气?”
纳兰凌风冷笑反问:“京畿官衙何曾顾及我陈留百姓生死,武县子尽管放心,此事由我全权承担!若信不过,我即刻回县衙取文书证明!”
武大狭长的眼眸微眯,笑言:“那你速去速回,我府中静候佳音。”
纳兰凌风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尘土飞扬,那疾行之态,颇有久经沙场之将风,看他瘦削之躯,倒叫人为其心疼,也不惧颠簸之苦折损了腰肢。
机敏如张良近身而至,满目同情地望着纳兰凌风背影,对武大低语:
“头儿,咱们这占的便宜是否太过?纳兰凌风日后是否会悔不当初,肠子都悔青了?”
武大笑骂:“一边凉快去,别耽误我赚钱!今日不愿再见你一面!”
……
宋徽宗既已封武大为陈留县子,自然赏赐一座宅邸。
此宅气势恢宏,四进四出,传言乃前朝重臣之所,颇为壮观,如今,它归属武大名下。
宅内已有人事先整饬,故武大可直接入驻。
甫至府门前,便有十余名仆从男女恭敬行礼:
“贱婢恭迎老爷归府。”
这些人,亦是宋徽宗所赐。
自然,非愚者皆明白,这是上位者明目张胆安插的耳目。
朝中重臣之家,此类人比比皆是,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此等仆从,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养于府中,待行事之时,便需避开众人耳目。
武大不欲多费唇舌,只淡淡言道:“起身吧。”便径直步入府中。
甫至前堂落座,汗流满面的纳兰凌风匆匆而入。
“武县子,这是陈留所有店铺的契书,您看中哪家,随意选取!”
啧啧,此言一出,气势非凡!
“无需细看。”
武大挥手笑道:“街巷两旁店铺,我各取一半,意下如何?”
纳兰凌风兴奋地跃起。
店铺售出,他手中将立即拥有一笔丰厚银两,陈留百姓因此得以安然度冬。
“武县子,您当真要买下陈留一半的店铺?”纳兰凌风谨慎询问。
他不得不小心,此刻武大在他眼中,如同财神下凡。
“确然。但你也知,我出身阳谷,银两转运还需时日。”
纳兰凌风面色泛红:“不妨事,不妨事!武县子信誉卓着。若可行,即刻立契如何?”
他恐武大反悔。
武大意味深长一笑:“何故如此急切?”
纳兰凌风面带尴尬,忸怩言道:“冬至将至,我陈留百姓却……”
“够了!”
武大打断道:“不必多言,本县子知你心系陈留,立契,即刻立契!”
纳兰凌风手忙脚乱。
……
半个时辰后,文书签署完毕。
武大心满意足,陈留黄金地段的商铺,几近尽收囊中。
纳兰凌风亦是欢喜,武大选了近五十家店铺,银两既得,陈留百姓不仅能平安度冬,或许还能余钱修缮民舍。
纳兰凌风沉醉于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难以自拔,武大不加打扰,悠悠品茶。
片刻,纳兰凌风回过神,面露赧色,底气稍显不足:“武县子勿要笑话,陈留确是贫苦至极。今日武县子援手,陈留所欠颇多,纳兰凌风感激涕零。”
武大微笑,深藏功名。
“无碍,身为陈留县子,为百姓做事理所应当。钱财身外物,用完再赚,能解陈留百姓之忧,吾心甚安。况且,恩师从小教导,吃亏是福,吃亏便是占便宜!”
吃亏是福,武大自觉言辞已甚露骨,奈何纳兰凌风仍未醒悟,仍在感激不已。
待纳兰凌风离去,武大即刻起身:
“急报阳谷!急报梁山!令兄弟们暂停一切,全力将阳谷的银两运至陈留!发财啦,发财啦,老子发大财啦!哈哈哈哈……”
古往今来,无论前朝后代,京师之物价皆属顶尖。
有言道:京华米贵,居大不易。
京师不仅衣食住行花费高昂,物价、地价亦是令人咋舌。
陈留距汴京城仅二十里之遥,武大但有所创新,疏通商路,陈留地价必扶摇直上,更不必提那些黄金商铺。
当然,这一切均需武大先使陈留繁荣起来。
换言之,他需重启旧业,推动陈留商业兴盛。
其实,武大本可购下陈留全县商铺,纳兰凌风被银钱冲昏头脑,未必即刻反应过来,但武大终究心存不忍。
纳兰凌风,可谓是武大穿越后遇见的第一位诚心为民请命的儒士,武大不愿因智谋之优势过分欺压于他。
日后陈留腾空而起,所有商铺已被武大低价购入,纳兰凌风怕是要痛心疾首。
当然,只要陈留得以振兴,纳兰凌风应心满意足。毕竟,在武大降临之前,陈留多年贫困交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