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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狗似乎看透了霍仙姑想说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需要把话说出来。

他拉开柜台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枚银元,是吴承熹今天早上给他的。

熹儿姐说,她算到了今天吴老狗需要这枚银元。

起初吴老狗是很莫名其妙的,只是一枚银元,这不哪哪都能给那一枚出来,可当他看到霍仙姑出现在梧月堂门口的时候,就忽然意识到,这枚银元是从哪来的了。

那是他和霍仙姑第一次在梧月堂见面前,吴承熹和霍仙姑闹着玩,霍仙姑留下的那枚银元。

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他拿出那枚银元,轻轻摩挲着,带着霍仙姑走到了能谈话的地方。

“我会帮你拿到霍家掌权人的位置。”吴老狗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很平静,可他看着霍仙姑的眼神却真挚无比。

“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值得这个位置。”

他把紧紧攥在手里的银元放在桌上,推向霍仙姑。

他攥得很紧,银元在他手上留下来些许深红色的印迹,霍仙姑看的一清二楚。

吴老狗放开银元,就像是放开了一段对他来说,很沉重又很幸福的时光。

霍仙姑想,齐铁嘴是对的。

他说,吴老狗背后什么都没有,是一团空气,是一片空白。

是啊,如果不是什么都没有,又怎么能露出这种眼神。

他明明可以拥有他一切想要的。

可是他说,她值得。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自然纯粹。

如果她不是霍家的女人,如果他不是五门的当家,他们一定能拥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可惜没有如果。

“好。”霍仙姑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好字,拿着银元,快步离开了梧月堂。

吴老狗没有追,他就站在店铺门口,远远的望着霍仙姑离去的背影。

他知道,他和霍仙姑的终点,就定格在这里了。

其实也不错,他们对对方的认知,都停格在了最美好的画面。

柴米油盐,家嘈屋闭,生活往往才是最磨人的。

1938年10月,齐铁嘴带着瞎子,离开了长沙,坐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在这个看不见未来的时代,尽管是神算子,也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也不知道到时候回来了,这边的好友是否还在。

怀抱着迷茫与无措,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离开了祖辈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

1939年11月,霍府斗争结束,以霍仙姑坐上了掌权者这把交椅作为结果。

她上位后表现出来的手段以及其野心,让吴老狗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霍仙姑上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手段要挟霍锦惜的丈夫,让他净身出户。

姑爷是北平人,霍仙姑拿到了他在北平的财产以及资源,经尹新月的家人验证无误后,转手丢了笔钱给陈皮,让他把姑爷做掉,干净点。

主打一个专业对口,除了她和陈皮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姑爷是怎么死的。

她把消息传回北平,做了份遗产证明,把霍锦惜和她的孩子,一并送往北平。

姑爷家里头都是从政的,比起在长沙,在北平,霍锦惜和孩子会更安全。

霍仙姑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番举动,促成了霍家进军北平的第一步。

1939年1月16日,丫头睡着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在书桌边留下了一封信,躺在床上,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癌症晚期的病人是很痛苦的,吃不了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每天都在不规律的发烧,血压忽高忽低,咳血,几乎没有太多时间是神志清醒的,总是浑身疼痛,只有打吗啡才能轻松几个小时。

她的遗愿是希望二月红带着孩子们好好生活。

二月红做得很好,他在家里起了个佛堂,除了照顾自己,照顾孩子,平时闲下来就去佛堂诵经。

在那之后,他和陈皮算是完全分道扬镳了。

陈皮听话,对外从不说二月红是他师父,二月红就更不会说了。

后来江湖上,便也以讹传讹成了他们师徒俩因为种种不能告人的原因,断绝了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