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明时,悟空的三生石身便去了天齐庙。
幽兰安静的给黛玉梳着头发,牡丹放下净面的银盆,有些疑惑的四下张望了下:“侯爷人呢?”
黛玉道:“他去天齐庙闭关几天,怎么,你找他有事?”
牡丹听闻悟空不在,也不装了,气鼓鼓的瞪向床上坐姿古怪的小婴儿,不防正对上一双漆黑漠然的眼睛,牡丹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牡丹眨了眨眼,却见小婴儿复又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玉似的小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是那么的让人心怜。
如此漂亮的宝宝,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于是她出口的话便软了几分:“奴婢昨晚起夜,听隔壁几个小丫头议论,说,说这孩子可能是侯爷的私生子,说侯爷这么光明正大的把私生子带进来,是,是在打夫人的脸。”
黛玉有些好笑的看向软榻上的悟空,“你别说,小昆仑和侯爷长得还真有两分相似。”
牡丹跺脚:“夫人呐,您心可真大!奴婢说句冒犯的话,您和侯爷成婚都两年多了,又是收养大少爷,又是收养大小姐,您什么时候生个真正的小主子出来?”
黛玉脸上的笑僵住了,她默默转回身,示意幽兰继续梳头,半晌才淡淡道:“这个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小主子了。”
幽兰拿着发钗的手抖了下,牡丹也满脸惊恐。
两丫鬟满心惶然的服侍完黛玉梳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室内再无外人,悟空睁开了漆黑的眼:“你知道了?”
黛玉仰头,让泪水不要留下来:“我知道了。”
悟空叹了口气。
黛玉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我亲手摘下的那朵花,是不是在以后会,会是我们的孩子?”
悟空摇头,他用灵力控制自己飞到黛玉身边,努力给她个拥抱:“花就是花,你看陶华夫人,她哪年不开一树的花?灵魂才是区分死物与活物的标准。”
见黛玉不为所动,还在哭,悟空只好放大招:“其实,你跟我在一起,在这个世界,是注定不会有后代的。所以,那朵情之花,即使变成果子,也注定不会生出灵魂。”
黛玉成功的被他这话惊住,“为什么?难道是天道不许?”
悟空摇头:“天道算什么?是这个世界在走向衰亡!越是根脚不凡的生灵,孕育出非凡子嗣的几率越大,这个世界支撑不住!”
黛玉彻底忘记了哭泣:“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悟空点头,“自从得了这具地胎身,我便能模糊感应到世界断断续续的意识,祂已经很衰弱了,似是随时可能消散。”
黛玉尚且挂着泪珠的俏脸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这个世界,真的无法挽救了吗?”
悟空叹道:“其实,生灵是可以反哺世界的,两者相辅相成。只是正如女娲在创世记中写的,这方世界最早诞生的那批生灵受到了灭世神的蛊惑,他们互相算计、争斗,几乎耗光了世界的本源。地胎是世界意识的最后自救,结果……”
他耸了耸肩:“尽力而为吧。”
黛玉用力回抱住投怀送抱的小人儿:“如今,你便是地胎,这救世的因果……”
悟空道:“我有了一个计划,只是需要百年千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黛玉好奇:“什么计划?”
悟空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黛玉不满的瞪视下,悟空嘴角的笑突然变的桀骜:“若实在事不可为,我也管不了什么因果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归墟深处,便是世界尽头,听说由两个大魔头把守,杨戬还曾提出过合作,到时候我们一起闯出去。
三千世界,总有一个适合我们。至于你的凡人亲友们,他们的生命不过百年,是赶不上世界末日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黛玉长长叹了口气,“反正多想无用,我们总归要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悟空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不直,大不了我们弃船。”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黛玉打开门,就见敖晨晨正灿烂的笑:“娘亲,爹爹,我们去吃饭吧!晨晨好饿,等下还要去听秦夫子讲课呢。”
黛玉注意到了她的称呼,却没有纠正,她笑着叫来一个小丫鬟,让她把大少爷也请过来。
黛玉决定,今后,还是一家人一起吃饭,至于男女大防,管他呢。
吃罢早饭,黛玉牵着悟空,来花园消食,下人们被她提前打了招呼,离得远远的。
在一片数十丈方圆的草地前,黛玉停下了步子。
这里曾是陶华夫人本体扎根的地方,她走后,这里被黛玉布置成了平整的草地,供敖晨晨跑着玩。
黛玉松开了悟空的手,回眸一笑:“你看!”
黛玉双手掐诀,瞬间草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朵小乌云,一阵清风袭来,小乌云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小草抖了抖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条、长高,甚至开出了各色小花。
悟空眼中满是笑意,夸道:“不错,学会了春风化雨诀,今后浇花的工作就可以交给你了。”
黛玉气的跺脚,瞪他:“你就不想说点别的?”
悟空立马严肃了表情,拱手作揖:“恭喜道友成功入道。”
其实,两人昨夜双修之时,悟空便察觉到了黛玉的不同,只是那个时候他箭在弦上,哪有心情说这个。
一刻钟后,云散,雨霁。
黛玉粲然一笑:“今后,我也能护着你了。”
朝阳照在空气中未曾散去的细小水珠上,一道小小的七彩虹光正巧出现在了黛玉脑后。
悟空呆呆的看着,一时忘记了回话,直到被黛玉拉住了手。
“好,为夫今后就要靠夫人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