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黑色的瞳仁里,唯剩自己一人。
纵然二人早已是恋人,谁都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大婚。
他也总时不时地喊自己夫人。
但顾星言从没有如此正式地和她说过,让她嫁给他。
她看到他担忧和渴盼的双眸。
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好。”李双晚剧烈的心跳在说出这个字之后,反而趋向于平静,笑意在脸上漾开的同时,红晕也渐渐爬了上来。
仿佛要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顾星言紧紧箍住姑娘柔软的身躯,将唇凑了上去。
他知道他此刻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
可,已经顾不得了。
李双晚回应他,更是本能的抱紧了这个男人,紧些,再紧一些。
这一世,她会是他的妻。
永不分离。
……
李双晚让莫林将顾星言带去了哥哥李元乔的院子。
他需要好好洗洗,怕是为了赶路,有数天没有好好沐浴过了。
两刻钟后,顾星言沐浴结束,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
如瀑的墨发还散在后背,没有绞干,便这么披散着出来了。
莫林赶紧从屏风上拿了帕子,追出来:“主子,您头发还湿着呢,属下替您先把头发绞一下吧。”
奇了怪了,以前主子沐浴,都会在出门前把头发绞干,挽好,绝不会允许自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今天这是咋滴了,这样子实在是有失九王殿下的威仪啊。
顾星言幽幽朝莫林瞥过去一个,让他自己体会的眼神。
莫林接收到这一眼,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往头上蹿,连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手脚比脑子反应快,一把将帕子往李双晚手上一塞,拔腿就跑:“郡主,属下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这里就拜托您了。”
李双晚低低笑了一声,扭过头去看那个男人。
顾星言一副无辜的模样,双手一摊:“这可不怪我,我一句话也没说,是他自己浮想联翩。”
浮想联翩得好啊。
李双晚无奈嗔他一眼,拿了帕子先是替他将头发绞干:“以后若要我伺候你绞干头发,可以直说,九王殿下何必搞这一出。”
瞧把莫林小侍卫给吓得。
“哪有,本王无辜得很,真是莫林想多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整这些有的没的。回头我就罚他。”
李双晚突地转过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星言顿时偃旗息鼓:“我错了,夫人,确实是我暗示的。”
李双晚低低地笑,细细拿帕子一点点将他的头发绞干。
又用梳子慢慢地将他一头青丝梳顺。
顾星言的头发发质极好,如上等的绸缎,似瀑布,散着淡淡的清香。
给他梳头发,自己也是一种享受。
午膳顾星言和李双晚是陪着朱安禾,在海棠院里用的。
来回西湘城,近两千里路,一来一去,还要了解事情的始末,顾星言只花了十天时间。
这几天,吃饭只匆匆让人给他拿几个馒头或是肉饼,在马车里,一边啃,一边做事。
睡觉,一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朱安禾一看到顾星言这么快回来了,诧异的同时,也心疼坏了:“才十天就打了个来回,多累啊。瞧你,人都瘦了一圈。”
沐浴后的顾星言已经洗去一身的疲惫:“伯母,我不累,就是想您做的菜了。”
朱安禾笑道:“那多吃些,这些都是伯母亲自给你做的。”
搞得谁不知道似的。
一回来就先冲去了青兰院。
她见了,赶紧亲自下厨给他做好吃的。
李双晚看着这满满一桌菜,忿忿不平:“娘,您都没给我做过这么多好吃的。”
朱安禾瞪她一眼:“你吃得还少啊?从小到大,你和你哥哥,你们兄妹俩还不是吃娘给你们做的饭菜长大的?”
李双晚嘿嘿笑,给顾星言又夹了几筷子菜。
顾星言也实在是饿极了,今天凌晨开始赶路,五六个时辰里只啃了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他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青竹玉筷与瓷碗碰出清脆的响声。
喉咙分明动得急了,执筷的手却仍是稳当。
李双晚看他其实很饿,但动作还是那么好看。
这个男人,只有在刚才看到她的一瞬间,才表现出焦急。
朱安禾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赶紧给他盛了一碗汤:“你伯父他们,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要过一会儿才到。来,先喝碗汤。”
李双晚喉头发哽,他都是为了她。
刚才两人拥抱时,她就知道,他瘦了许多。
一顿饭,三人都吃得很舒畅。
几人刚放下碗筷,正在漱口。
得知消息的李淮英和李元乔已经匆匆从军营赶回来了。
李淮英一进来,便直接问:“星言,你,查清了?”
朱安禾瞪他一眼:“这么急干什么,星言这几天就没好好休息过,让他先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等他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李淮英这才注意到,顾星言眼里全是红血丝,来回两千里路,这么急得赶回来,确实辛苦他了。
“是该先好好休息,这样,你去元乔院子里,先睡几个时辰,等睡醒了再说。”
李元乔也道:“对,先去睡会儿。正好,我屋子里的床单被褥今天一早下人给我换了新的。”
顾星言轻笑摇头,他哪能不知道他们其实比谁都着急。
也知自己前脚刚踏进国公府大门,伯母就赶紧派人去军营通知他们了。
“我不累,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就早点回来了。”
李双晚忙问:“那,证人呢,可都带来了?”
“嗯,全都带回来了。我是今天凌晨先回来的,明天这个时候他们都能到。”
“林木森的人到了盛京后,会安排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下,伯父什么时候要见他们,等他们到后随时都可以。”
朱安禾看了一眼伺候自己的嬷嬷。
那嬷嬷领会到,将花厅里所有伺候的下人全部遣散出去,自己也出了门,亲自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花厅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