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你去弄些东西来。”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出了一个名字。
蔡嬷嬷脸色一变:“老,老夫人,这,这怕是,怕是不好吧。”
“祖母,此事既然要做,那就做得再彻底点。”
李元明的话传了进来。
“您刚让蔡嬷嬷准备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寻常药物。对别人或许有效,但兄长是将军,其意志非常人能比。”
他们二房死了四个女人,天天鸡飞狗跳。
凭什么大房可以安安稳稳过那么好的日子。
却对他们二房不闻不问!
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什么同气连枝,全是假的。
如今大伯母更是把府中的中馈也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就连他要去公中支点银子,还得说明理由,半两不肯多给。
蔡嬷嬷没想到,她和老夫人之间说如此隐蔽的事,被二公子听见了,面色愈发尴尬。
老夫人也微微蹙了蹙眉:“元明,这些后宅的事,你不要管,安心当好自己的差事。”
李元明无奈一笑,还安心当好自己的差事。
他的好父亲因为得罪了上司,被发配去做了个九品水利主事,天天跟一帮泥腿子贱民打交道。
连带着他也被同僚明里暗里地嘲笑了数次,在衙门里抬不起头。
李元明轻笑一声,坐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有句话叫做,要么把敌人彻底打趴下,让他再翻不了身。要么,若确实不是他的对手,那就臣服于他。”
“祖母难不成因为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不愿管小辈们的事了?”
老夫人神色一凛,想起方羽茜刚才威胁她时的那副样子,也是又惊又怕。
她万分确信,若真不能帮方羽茜把此事办成了,方家是做得出来鱼死网破之事的。
蔡嬷嬷见事情既然都说开了,想了想也劝道:“老夫人,二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若不能一次即中,他们必有防范,往后再要行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何况,与钟家的亲事也已经提上议程了,时间上就不允许了。
老夫人只得点头:“既如此,那元明,药的事就交给你吧。别的,这些后宅的腌臜事,你就莫要参与了。”
“是,祖母放心,孙儿有分寸。”
说罢,站起身离开了。
走到外间,低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几句。
世间媚药千千万万,唯有迷情香之毒,非男欢女爱,无解。
除非有传说中的百珠草,可惜此药都已经销声匿迹数十年了。
而此药,唯有黑市有得卖。
……
李双晚他们的马车进城门的时候,已过了申时。
几人一入盛京城的城门,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语。
各大商铺掌柜小二都走了出来,互相对望一眼,低叹一声。
李双晚掀开车帘,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对随行走在一侧的陈平道:“陈平,你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陈平立即应是,拐去了一侧的巷子。
李双晚因为顾星言要回驿馆,便也直接回了镇国公府。
不多会儿,陈平回来了。
“郡主,也不知是谁给太子出了主意,加收所有商户赋税。”
“加多少?”
“三成!”
李双晚倒吸一口冷气,北晋这几年经济低迷,许多铺子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再加三成,很多店岂不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更不要说税都已经收到三年后了。
凌恒虽然不从商,但林氏世代从商,他怎么会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看来顾星言着急回驿馆,除了苏滨旭的事,应该还是林木森也在为着此事来找他了。
陈平又道:“不止如此,小的回来的路上还打听到一件事。朝廷要向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派收银子,用以充盈国库。旨意明天就会下发。”
李双晚脸色冷寒如霜:“每人收多少?”
“五品是三百两,从四品六百两,四品一千两,从三品二千两。”
“三品三千两,从二品五千两,直到一品的一万两。而像咱们这样的公侯伯爵,有爵位的,每户需得出两万两。”
“如今朝中,已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准备在圣旨下发前,联名上书,逼太子和皇上让这道旨意无法下达。”
李双晚愕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中只觉一片悲凉。
这样的朝廷,和山匪强盗有何分别。
不过她为此也确认了一件事,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主意应当不会是朝中大臣所出。
毕竟谁若敢给太子出这样的主意,不说得罪满朝文武。
就凌恒多疑的性子,也要怀疑此人为官,到底贪了多少了。
凌氏如今是自己在找死。
李双晚脸色此时已经十分难看了,自今年五月份起,大小官员已有三个月没有领到过俸禄了。
如今竟然还要向他们派收银子。
那些为官清廉的底层官员,一家老小本就指望着他们的俸禄过日子,若有未曾置办过其他产业,连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哪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这不是逼着他们要么去抢,要么去死吗!
而那些个贪官污吏,这点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凌恒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充盈国库的主意?
本能的,李双晚觉得这不该是凌恒能做得出来的。
实在是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前世,凌恒杀出重围,成为储君,后又登上帝位,并非他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
这桩桩件件凌恒都做得干净利落,谋划深远。
不可能这一世司珀一死,他就变得如此没有头脑了。
就算是其他人向他提的此建议,他也不会采纳。
最重要的一点,此事,如今还都只是各方在传。
宫中并没有真正的旨意下达。
难不成,这件事是假的?
可怎么会突然空穴来风?
“陈平,你再去探,查查究竟是谁给凌恒出的这个主意?”
“是,郡主放心,小的回来之前,已经让人去查了,一有消息,小的便立即向您禀报。”
“嗯。”
李双晚实在是因着这事,气得不行。
连着晚膳也只用了两口,便放下了。
亦竹和萝曼二人忧心忡忡,可这种事她们也只有哀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