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没料到丁全会如此,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顾星言眼疾手快,从后面托住了李双晚的腰。
李双晚见他脸色难看,似要发作,赶忙朝他微摇了摇头。
“陈平,你把钱拿上,多说几句好话,请他们务必把银子收下。”
赵大娘身子不好,常年吃药。
赵大叔年纪也大了,赚不了几个钱。
丁全更是为了给杏儿赎身,掏空了家底。
若没有这笔银子,他们活下去将十分艰难。
“是,郡主放心吧,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李双晚轻嗯了一声。
……
待到殊兰院里一众人散去,朱安禾走到了崔景玉面前。
“景玉,什么时候来盛京了,也不来府上坐坐?今天辛苦你了,还好有你,若是让杜生他们害了那些无辜人的性命,我们国公府也难安。”
崔景玉赶紧道:“国公夫人客气了。二房是二房,您和国公爷光明磊落,自是不一样的。”
朱安禾见他说得客气而疏远,知道是因为女儿拒婚的事,让他们靖安侯府成了别人的笑话。
心里也满是歉意,也确实是他们对不住他们。
忙笑道:“景玉,怎么还和伯母生疏了?你以前可不会叫我夫人。唉,晚晚的事,伯母得再次向你道歉。”
崔景玉眼角余光斜斜地看了一眼李双晚,眼中不知含着什么情绪。
彼时,中午的阳光正好落下,透过院中那棵高高的梧桐树的缝隙,细碎的阳光打在姑娘的脸上,微风荡起,似在李双晚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崔景玉别过脸,不去看她,而是笑着对朱安禾道:“伯母说笑了,是我与李大姑娘有缘无份,以前过去的便过去了,哪里需要伯母向我道歉。”
朱安禾从崔景玉刚才看琰琰的那一眼,便断定,他是知道琰琰真实身份的。
只是,如今琰琰和大梁九王的关系,更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了。
心中越发愧疚。
更是恼恨自己,怎么没再生一个女儿。
“景玉,不如留下来吃饭吧,今天府里正好采买了新鲜上市的螃蟹,伯母亲自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蟹酿橙。”
崔景玉正要说不用了,朱安禾已经走了,生怕他反悔似的。
只是,这镇国公府,他待着也确实有些别扭。
一踏进府门,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他和李元乔还有李双晚,三人一起玩闹的场景。
那时朱安禾总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等晚晚长大了就把晚晚嫁给他,当他的小侯爷夫人。
李元乔就会佯装生气地朝他扬拳头:“崔景玉,你若要娶我妹妹,就得先过了我这关。哪天你打得过我了,我才能把妹妹嫁给你。”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而他的武功也到底没有一次越得过李元乔。
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崔景玉淡淡笑了一声,转身看向顾星言时,已经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他挥了挥手。
“九王殿下,本公子先走了。帮我和朱夫人说一声,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
顾星言朝他微微颔了颔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上的神情似有些许的不悦。
李双晚对崔景玉今天又一次帮了自己的忙,还做得如此妥当,十分感激,没注意到顾星言有些不悦的眼神。
道:“崔小侯爷,已到午膳时间了,我娘也去张罗了,不如就留下来吧。我院中小厨房陈蓉的手艺也不错,一会儿让我娘把你爱吃的蟹酿橙拿到青兰院去,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崔景玉顿住脚步,视线从顾星言脸上一滑而过,挑眉看向李双晚。
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浅笑:“郡主这是在邀请我?”
李双晚一怔,随即笑道:“多谢崔小侯爷今天又帮了我,请你吃一顿便饭也是应该的。”
说话时,李双晚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某个男人已经黑透了脸。
“而且今天早上大厨房采买的螃蟹我也看到了,个大肥美,最适合做成蟹酿橙。快要中秋了,正是吃蟹的时候,我娘留你下来吃饭,不如就吃了再走。”
不等崔景玉说话,顾星言已经拉住李双晚的手往外走:“他没空。崔景玉,你回吧,诺大的盛京城,总有你吃饭地方。”
崔景玉:“……”
“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伯母和郡主既然盛情邀请,本公子自没有不留下吃的道理。”
走到顾星言面前,挑衅地看向他:“再说,我早就想吃伯母做的蟹酿橙了。肥美的蟹肉放在橙子里,两者相结合,既鲜美,又有果香的清新。”
说着还咂吧了两下嘴:“别提有多美味了。”
在顾星言要杀人的眼刀子射过来之前,崔景玉快走了两步,从他们二人身边擦过,熟门熟路地朝青兰院而去。
“这青兰院,我小时候,可没少去。”崔景玉还故意扬高了声音,“郡主,我在院子的凉亭里等你们。”
李双晚:“……”
顾星言明知崔景玉这话是故意的,但就是忍不住生闷气。
只是,几人才走出去没多远,便看到李元乔下朝回来了。
李双晚怕自己再待在顾星言身边,人得被冻成冰块,赶紧跑过去:“哥哥,你回来啦。”
习惯性地抓住李元乔的手臂:“哥哥,早朝时有没有人提起这边的事?”
李元乔摇头:“没有。”
也对,国公府后院不过是死了一个昔日的下人,而且还是出自二房。
镇国公和李少将军现正是春风得意之际,没有人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来得罪镇国公府。
看李双晚亲昵地挽着李元乔的手臂,本就脸色不大好看的顾星言,这会儿整张脸都黑透了。
李元乔自是看到了顾星言的样子,又见着崔景玉嘴角勾笑的样子,哪里能不明白。
这大梁九王殿下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肚量忒小了点。
于是,故意在妹妹的头上揉了揉,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二婶的事,我们都不用管,一切都交给京兆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