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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景伟沉沉叹了一口气,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这二人还在这里内斗。

若今天大帅不严惩此二人,这所谓的苍狼军在面对昭国大军时,也只有送死的份。

田道宽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狗东西竟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让他钻,害得他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那便一起死!

田道宽唰地一把就拔出背在后背的大刀,立时就朝刘文荣砍了过去。

刘文荣此刻正跪在地上,根本来不及躲闪。

眼看着那大刀就要将他劈成两段,吓得整个人都瘫倒在地,绝望得闭上了眼。

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今天要死在这厮手上了。

就在此时,只见眼前一道白色身影一晃。

下一刻便听到哐当一声,田道宽手里的刀已然应声落地。

刘文荣猛地睁开眼,看清是顾星言帮他将田道宽手上的刀劈下时,愕然瞪大了眼。

田道宽更是不可思议地瞳孔骤然放大,顾星言武功怎如此厉害?

“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按军法处置!把全军所有人全部集中到教场观刑。”顾星言冷声下令。

按军法处置的意思,便是要当着众将士的面,杀了他们二人。

立即自帐外进来数人,拿绳子绑了,嘴里塞上破布就将二人拖了出去。

被绑时,田道宽还在哇哇大叫。

一盏茶后,全军三十万人集结于教场。

真州军和北州军十六万人此刻也站在教场之上。

有人捏紧了拳头,有人脸上愤愤不平,而更多的人则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二人五花大绑,被摘了头盔,扒了军服,一身中衣以寒风中被压跪在大军前。

此时二人头发散乱,脸色发白,哪有昔日趾高气扬的模样。

田、刘二人哪里料到,顾星言竟然真的敢杀他们。

他们入军几十年,剿匪,抗敌参战数次,也是立下了战功的。

何况这几十年来日夜练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敢说杀就杀。

没有他们,两军十六万大军他不要了吗?

就凭永州的一万多老弱病残加梧州的八万大军?

还是顾星言以为,他从二十四卫亲军营里带出来的这六万人会听他的调遣?

二十四卫亲军营早被陈大将军给收服了。

顾星言难不成要以九万人马对战阿瓦三十万所向披靡的大军,不是去送死又是什么!

所以,顾星言这是在恐吓他们!

他绝对不敢真的杀他们!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闪过,便听到立于高台之上的顾星言沉声道。

“真州军领兵副将田道宽,北州军领兵副将刘文荣,二人不服从军令,不尊主帅,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战前滋事,延误时间,按我大梁军法,斩!”

他用内力将此话一字一句地传到了每一位将士耳中。

一直隐在大军中,随着顾星言的六万大军一起来的那个三十余岁的黑瘦男子朝身边几人打了个眼色。

那几人微微点头,猫着身四散开去。

不多会儿,真州军里数百人,以及北州军里亦有近千人,突然就大闹起来。

而刚过来的几人则已经悄无声息地隐了去。

“凭什么杀田将军,兄弟们,我们与田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田将军待我们不薄,待兄弟们如手足。现在从四九城来了个什么大帅就要把我们的将军杀了,你们服不服!”

“不服!”

“不服!”

“对,不服!我们北州军也不服,若要杀刘将军,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没错,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两军被这些人一挑动,愤怒的情绪顿时蔓延开来,校场上顷刻间便沸沸扬扬,更有甚者,几乎要打到高台上来。

马景伟和吴培坤二人心情十分沉重,一是田、刘二人实在过份,违抗军令在先,互殴在后。

二是大战之前,大帅却要在阵前斩两位大将军,军心不稳,这仗还没开始打,就已经败了。

三是若因此二人之死,挑起十几万人马的内乱,还没等昭国大军打进来,他们自己就已经打起来了。

马景伟心中一痛,唉,到底是没有领过兵,打过仗啊。

马景伟欲言又止,想上前再劝劝,可看到顾星言冰冷的神情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向吴培坤时,吴培坤也是无奈地朝他露出一个苦笑。

刚才在帅帐里已经劝过,大帅不听,此刻再劝,那大帅的威严尽失,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田道宽与刘文荣二人嘴里虽被用破布堵着,但眉眼梢在听得这些话的时候闪过得意之色。

二人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将刚才的鸡眼对白眼忘在了后面。

他们就不信,顾星言会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他们!

刘文荣冷哼一声,试图站起来,被梁天佑对着膝窝一脚踹过去,直接趴地上了。

他愤怒地转过头,死死瞪着梁天佑。

梁天佑挥了挥拳头:“再瞪本公子,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田道宽看到下面的真州军有数百人在吵吵闹闹着替他喊冤,刚还慌乱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但他这次学乖了,没像刘文荣似的反抗,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挺直腰身跪好了。

大有一副,顾星言,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的架势。

顾星言视线淡淡地从真州军那帮喊得起劲的人面上扫过。

尸山血海里浸蚀过的冰冷眼神,仿佛带着千万根针芒,只将那些叫嚣之人扎得无处遁形。

刚还带头大喊之人碰上这个眼神,立即便萎靡了,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退到人群后面。

真州军大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马景伟刚还在忧心,此刻一见,竟是诧异地往高台看去。

却只见地个人男人身形如松,一身银白铠甲威风凛凛,火红的披风在寒风中发出飒飒声响。

而他自始至终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真州军闹事之人的气焰就这么渐渐小了下去。

田道宽一见这种情形,顿时就慌了。

嘴里被塞了破布,唔唔叫着还要让真州军替他出头,被梁天佑一手肘劈过,差点被打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