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转身下楼时能感受到老阿姨目光的注视。等她走到下一层时,老阿姨因为看不见她,就放心八卦了。她自以为已经压低了声音,对她老头说,“小姑娘出来了。家里就小沈儿子一个人了。也不知道她儿子知不知道刚才是他妈来了。”
听到这,贝贝瞬间惊得停下了脚步,立刻躲在下一层楼道里听下文。
老头接嘴道,“你确认就是吗,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虽然看着像,但也不敢肯定。”
老阿姨说,“有什么不敢肯定的。她打扮得是有点认不出了,衣服一看就很贵,可她的脸十来年了又没怎么变啰。你别说,外国是养人,儿子那么大了,她身材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我们这种穷女人真是可怜,在家忙忙碌碌一辈子,到头来黄脸婆一个。我看呀,小丁当初出国也不算错。你看看人家现在多风光!”
老头子说,“你这是被资本主义洗脑了。什么风光!连儿子都能狠心不要算什么好东西?穿再漂亮我都看不起。
你也不想想小沈和他儿子这些年多可怜,那个小飞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才上中学就开始自己烧饭了。啧啧啧啧。可怜呀!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突然回来想干嘛。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老阿姨说,“我猜估计是来抢儿子的。你别说,搞得不好,小沈白忙一场。哎!现在的人哪!所以,老头子,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平时对我好一点,像我们这种老实女人,你遇到算是你的福气!”
接下去就又是两人啰啰嗦嗦的互怼。
贝贝没想到,自己居然听到了这样一段秘辛。脑子里一下子被塞进了那么多信息,她也消化不过来。只是无意识地继续下楼。
刚到门口,又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是辆奥迪,魔都牌照的。
贝贝心想,“这车也是沈飞妈妈的吗?难道她要回魔都发展了?她已经来这里很久了吗?又或者这车是她租的,要不车是她朋友的?”
贝贝经过了那车之后,就向小区门口走去,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突然余光瞥到了沈飞爸和沈飞妈在花园角落里对峙着。
贝贝眼睛视力的优势又出来了。她远远望去,发现沈飞的妈妈真的是很漂亮,沈飞和妈妈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一头顺滑的黑发正好长度及肩,有微微的内卷,看上去优雅大方又不显老。穿着一件香槟色的中长风衣,领子边上有白色条纹勾勒造型。里面应该是一件白色连衣裙,下摆正好露出风衣一寸,侧背着一个咖色大包,一看就是LV的。包里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贝贝不敢多看,怕被沈飞爸发现。但当她低头向前走的时候,还是隐约听到了沈飞爸怒声说的一两句,“你做梦!”还有“儿子和你无关。”
在车上贝贝陷入了沉思。“难道沈飞妈妈真的是来抢儿子的?她不是去美国了吗?难道她是想让儿子也去美国?现在沈飞高三了她才过来,是想让沈飞出国读大学吗?她在美国没有家吗?沈飞会同意去美国吗?沈飞爸爸会同意吗?沈飞要是真去了美国还会回来吗?他去了那他爸怎么办?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问题一堆一堆地不停从贝贝脑子里冒出来,贝贝自从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脑子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一点思路。
就这样,贝贝心神不宁地回到了自己家,然后又对着电脑继续发呆。
因为贝贝躲在自己小房间里,爸妈也没注意到女儿的情况,只以为贝贝又开始刷题了。
贝贝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感觉上一世也有过。那次是在她从京都回魔都的火车上,隔着玻璃和郑志勇告别,当火车离站,那个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心一下就空了,眼泪一瞬间就溢出了。
这两种感觉又有所不同。郑志勇那是第一次,很刻骨,但也理智,因为知道和他不可能。
这一世和沈飞,甜蜜却又简单,可一想刚得到又即将失去,心里有很多不甘。又因为现在一切都悬而未决,才更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我要不要告诉沈飞这个秘密呢?”这个念头一晃而过,贝贝就立刻否定了它。
“不需要,我只是碰巧知道,我不应该插手他的家事。”
贝贝站在自己小房间的窗台前吹着风,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刚重生时写的那本人生大计。她又从书桌抽屉里,把它翻了出来。在感情一栏写着,杜绝恋爱脑,屏蔽渣男。
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告诉自己要尽量冷静客观的去分析和面对一段感情。用长远的发展的目光去看待一个人。
“是的,李贝贝,你要客观一点。用理智思考问题。我们现在来捋一捋未来事件可能的走向。
一,最坏的可能,沈飞和妈妈去美国了。那说明是他主动放弃的,这种经不起考验的感情,不要也罢。虽然我会难过,可也算是有过感情经历了,找过校草男友,也算挣到了。
二,沈飞妈妈只是来和好的,她也许准备在魔都发展,这样也就相对安全了。可沈飞思绪会乱,我需要安抚好他,帮他考上体校,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三,最好的结果,沈飞拒绝妈妈去美国的邀请。那自己的感情就更坚固了。这对我更有利。
所以,怎么算,我都不算吃亏,那么还烦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贝贝就把自己哄好了。“反正未来还没来,多余伤心的。人活在当下就好了。”
她小跑进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挥了一下小拳头,“加油!”接着就又钻进题海中去了。
国庆节前两天的快乐之后,无论是贝贝还是其他家庭成员都开始了忙碌。
过节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贝贝爸决定好好打场翻身仗,和大表哥上午请假,一早就到各大商场转圈子去了。
妈妈在网店上的客服也做得像模像样的。
贝贝等妈妈休息时,见缝插针地开始拷贝另一家店。名字叫走向辉??。其它的都换汤不换药。照搬照抄总是很快的。很快就成事了。
在国庆的最后一天,贝贝终于等来了那个预期中的电话。
看到是沈飞的号码,她深呼吸了一下,稳定情绪后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沈飞沙哑的声音。“贝贝,”
然后那头又是好几秒钟的沉默,连在电话这头的贝贝都感受到了那种压抑。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沈飞的下文。
沈飞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贝贝,你今天有空吗?我特别想见你。”
贝贝微微苦笑了一下,心想,“难道他要和我告别吗?”
但嘴上还是很淡定的回答,“我有空,你就说我们在哪里见面吧。”
两人约定了,还是在那个公园旁的KFc见面。
中午11点左右,贝贝就在原来的座位上看到了沈飞。
才几天没见,沈飞整个人仿佛都黯淡无光了。冷白皮的脸上原有的明亮健康的气色被一层灰白取而代之,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失去了光彩,眼圈也深陷了一点。
只有当他看到贝贝时,眼睛里又闪动了一下。他对贝贝微笑了一下,可那个笑容看着有说不出的疲惫。
“贝贝,你来啦?”沈飞边说边拿出了一包KFc,“今天我想和你说点事,在这里不方便,我们要不还是到公园草地上边吃边说吧。”
贝贝自然答应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到了草地上,沈飞还是贴心地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张厚纸板,示意贝贝坐下。
“贝贝,你先吃。吃完了以后,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