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禄没想到弯子还能这么绕,自己今日是不认都不行。
秉着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清白,他闭着眼睛转过身子。
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能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大哥,话说你家小姐是谁啊?”
他倒要看自己究竟欺负了谁。
手拿大刀的男子,没想到季常禄会突然转过来,要不是他收刀及时,眼前这人就要升天了。
他张张嘴,报出自己小姐的姓氏:“闵小姐。”
季常禄皱一下眉,有一点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思来想去,他也没回想起来。
反正刀都架自己脖子上,自己就要命撒黄泉了,管他什么闵小姐。
“不认识。”季常禄撇了撇嘴。
落在男子的眼里,季常禄就是在逃避罪责,好让自己饶恕他。
“大哥,麻烦你待会下手重一点给俺一个痛快,莫让俺死不下去。”
季常禄没说的是,他自小就怕疼。
一想到自己会含恨而去,他心里直打鼓。
早知道就不跟着他皇姐来凑热闹,找什么淮南王的旧部。
眼睛紧紧闭着,倒有一种赴死的错觉。
就在男子无可奈何之际,有人走了出来,将他给拦下:“住手。”
刚刚好凶神恶煞的人,这会收起大刀跪在地上,对着来人行礼:“属下凌源,拜见小姐。”
“是你。”季常禄回头望去,这不是巧了吗!
凌源口中的小姐就是闵秋然,之前和他争嘴的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三皇姐设好的局,目的就是引出淮南王留给闵秋然的人。
让自己借着这个机会笼络这些部下,现在看来他似乎把事情弄的很糟糕。
“十一弟。”闵秋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明自己跟踪的是季常明,怎么到头来成了季常禄,什么时候完成的狸猫换太子。
“表姐,你快替我解释解释,之前的事情是个误会。”季常禄这会见她,如同看见了救命恩人。
要知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这个人的手里。
闵秋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不达眼底。
季常禄下意识的将她看作危险人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等把人吓唬够了,闵秋然才将绷着表情松懈,替凌源把刀给收了回去,她扫了季常禄一眼,言笑晏晏地开口:“凌源,你之前看错了。”
闵秋然发了话,他自然不能在找季常禄麻烦,转身离开时,他顿下脚步神情凝重:“小姐,万事莫要贪心。”
“凌源,你似乎逾矩了。”
闵秋然不太喜欢这些群人管着自己,所以她近一年里,她窝在秋宅和季常明她们待在一块。
凌源走了,只剩下闵秋然和季常禄两人互相对视。
闵秋然看他憨憨地样子,强忍着笑意,板着脸脸问:“三表哥呢?”
“不……不知道。”
不说其他就说闵秋然黑着脸时,怪吓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
“三表哥带我来的。”
闵秋然问一句,季常禄就回答一句。
“十一弟,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呢?”闵秋然眯着眼睛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季常禄,想从他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些东西。
季常禄只觉得眼前这女人的眼神尤为可怕,忍不住想之前见到的人会不会是错觉。
他连忙用双手挡在身子前方,笑容尴尬:“表……表姐……”
季常禄的脸快要笑僵,没人告诉他女人这么可怕啊。
“说说吧。”闵秋然双手环胸,气势汹汹地看着季常禄,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
“什么?”
季常禄脑子来不及转弯,甚至摸不清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他皇姐,这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来这儿的目的。”闵秋然的眼神快要把他顶出一个洞来。
季常禄表现的极为不自在,一会挠挠头,一会背着手十分无措地看着闵秋然。
皇姐只是把他扔在这里,可没有教他如何破这个局,开口说这些事。
“你是表兄身边的人,又是从京城来,我听凌源说过,京城里已经发动宫变,四皇子季常渊已经率大批人马赶了回去。”
“这也不能扯到我身上不是。”
“不,你的出现恰巧说明这事不简单,你也不似外面的憨厚。”闵秋然嘴角笑意表现的很明确。
加上这两日季常明有意避着她,让闵秋然觉得有事要发生。
所以她跟在季常明的身后一起出了门,先是慈济堂,然后是这庄子。
季常明就好像是在放钩子,而她就是那迫不及待想咬钩的鱼。
季常禄镇定下来,挑了挑眉:“表姐很聪明,不过这些都是你的臆想吧。”
他清楚这些都是闵秋然的猜测和试探,不然她不会让凌源放了自己。
“你也不笨,怎么快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需要表姐手里的这支部下。”
明人不说暗话季常禄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他迟早都要和闵秋然商量的。
“你可知道这支部下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你知道自己启用他们会背上什么罪名吗?”
“若我登基为帝,定会重新派人彻查七皇叔的案子,还七皇叔一个公道。我父皇他为了自己的地位,确实做过许多错事。”
闵秋然有一点点动容,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说要给她父王翻案了。
可季常禄充其量也就十六岁,一个孩子的话她能相信吗?
给淮南王翻案,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她怎么不可能心动,做梦都在想的事情,今日终于有人说出了口。
犹豫再三的闵秋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她仔细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观察一番。
闵秋然将他带离林子,回到庄子前。
入眼便是季常明立在那里,宛如一棵笔直的松树,她看着一起出现的两人,摸了摸下颚,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谁也没有看见。
“三哥,您回来了啊?”季常禄的情绪起伏有点儿大,看到季常明时,颇深的怨念也没有收住。
作为偷摸跟来的闵秋然,她大大方方地招呼一声:“三表兄。”
她其实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在纵容自己跟踪,不然就自己那点功夫怎能入季常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