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无边的素白遮挡住熟悉的道路建筑。冷风带着冰渣吹打而来，房檐上的雪沙沙落下。
“怎么是冬天？”万拐问主系统。
“浪漫。”
“哦。”万拐没看出来。
天气明朗无云，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声。万拐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粉白外套，带着小兔帽子装可爱。
主系统没眼看，“你这副打扮是哪一出？”
万拐呲牙眯眼笑，“女诡姐姐们喜欢这一套，每次我打扮的可可爱爱她们都会围上来夸我。”
“……”主系统不懂。
万拐拉开外套拉链，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机车落肩夹克。“这身帅的是穿给男诡看的，可爱的是给女诡姐姐看的。”
“…哦。”主系统无话可说。
盯万拐的小兔帽子看一眼又一眼，头顶上的两个长长垂下的兔耳朵，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这帽子，能不能不戴。”
“你管的太多了，年轻诡的世界你不懂。”
主系统确实不懂，没见过这种花里胡哨的穿法。
“你说带我出来吃好吃的，怎么往树林里走。”万拐摘下帽子，盯着小兔耳朵有点饿了。
“跟着我。”主系统来到一个洞坑边。
“我这么精心打扮一番，你不领着我去和女诡姐姐们打招呼，让我戴着小兔叽耳朵来和你刨坑？”万拐不可置信。
林子里的寒风猛烈，身边树枝上的雪在簌簌掉。晶莹剔透的雪挂在枝头，如花一般美丽清冷。
“跟着我跳下去。”主系统说。
“你跳，我跳。哦，杰克，我是肉丝。”要不是记不住，万拐肯定要飙两句英文。
“……”
主系统的心情一言难尽。
到了灯火昏暗的地下室，刚站稳就听到肉体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痛呼呻吟惨叫，不绝于耳。
万拐直觉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害怕？”主系统瞅他的表情就想笑。
“你不会是嫌弃我，要把我放弃掉吧。”万拐眼泪汪汪，生怕主系统把他丢弃。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之前说过的，山诡就是达不到你的预期被你废掉。还说要是我也不成器，就把我拖去喂诡。”
这话主系统还真说过，那是因为万拐总是调皮说出来的气话。
“我随口说的你也信？”主系统刚要迈开步子，想了一下，颇为粗鲁扯着万拐的胳膊往里走。
万拐东张西望观察从未见过的地下室，除了墙和廖廖几盏灯，再无其他。
拽着小臂往前走，扣得太紧有点疼，万拐犹豫一下没甩开。
“我不舍得。”下台阶的时候，主系统突然说。
“你不舍得我？”万拐直白。
主系统嗤笑，“你猜。”
万拐撇嘴，“你猜我猜不猜。”
“幼稚。”
来到单独小房间，一个响指灯光全亮。
直直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铁链，不堪往前爬行的山诡。
山诡神志不清明，被锁太久，眼中只有面前够不着的一块肉。
“去和他打打招呼。”主系统示意万拐，扭头一看，这小子一身黑夹克双手插兜正在耍帅。
“去和山诡说几句吧，就当告别。”主系统重复。
万拐怔愣着，抿嘴朝满身狼狈饥饿痛苦的山诡走去。
“好久不见，山诡。”说话时，心中情绪复杂缠绕。
神色癫狂，露出獠牙，不断前爬想要吃到肉的山诡定住。如同卡住，一顿一顿抬头。
嘴唇嗫嚅着，发不出声音。
双方沉默着，万拐蹙眉看向主系统。
“他那么欺负你，你没什么想说的？”
“他不回话，我自言自语没意思。”万拐盯着山诡口水直流的嘴，明明是有舌头的。
主系统笑着说：“可能是山诡不想和你讲话，觉得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万拐还挺感慨。毕竟曾经是非常要好的伙伴。
山诡眼神凶狠，死死盯着主系统恨不得咬死他。说不出话，纯粹是因为捆住他喉咙的项圈满是铁丝银针，扎进嗓子里肉都烂掉。
声带被割除，换成一块锋利的石头卡住嗓子眼。
“山诡，我说过我会弄死你的。”万拐放狠话蹲下和他对视，被眼里浓烈的恨意惊到。
山诡勾起笑容，对万拐抛媚眼。
“……”
这副样子不像是无话可说，万拐警惕靠近以为他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山诡伸出舌头，猝不及防舔了一口万拐垂落的发丝。
下一秒，山诡的舌头落地。
主系统一脚将掉落的舌头碾成渣，默不作声站到万拐身后。
山诡无声笑了，趴在地上咧开笑容。
这时候再看不出来，万拐就真是傻子。
“不用和这死不悔改的畜牲废话了，让他看到你目前活的很好就行。吃了他，万拐。”主系统冷声。
“吃了他，我，我从哪里开始吃？”万拐犹豫，他觉得他对山诡没太多食欲。
山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万拐，这个小时候总是会叫他‘死诡哥哥’撒娇耍宝逗他开心的小诡。
他对万拐是极其喜爱又极其怨恨的。
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主系统的呢？怎么他费尽手段就是抢不走呢？
主系统拧眉，瞧山诡眼神痴迷不断流口水，眉毛皱得都要打结。“你小子，怎么净招男的喜欢。以后不要戴兔耳朵帽子了。”
万拐不服气，“你自己告诉我的，全世界的人人诡诡都喜欢我。这关小兔叽什么事。”
“啧，小兔叽……办完事我就去检查你的奇装异服。一天天的不省心，出个门穿两套衣服，还轮流换着穿。你小子上辈子是不是个花蝴蝶啊？”
挨骂的万拐小声嘀咕：“老古板。”
“你说什么？”
“主系统英明神武，言之有理。”
主系统见万拐注意力转移，毫不迟疑就将山诡的脑袋捏爆。
“万拐，吃了他。之前的山诡多多少少算是个小神，吃掉他对你大有益处。”
万拐听话上前啃山诡，被解开锁链的山诡还主动抱着万拐让他啃。
这种死法，对山诡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万拐记得山诡是格外喜欢拥抱的，遥远的记忆里山诡看他的眼神是温柔宠溺。
每一次见到万拐，他总是会闭上眼抱着他一段时间，然后耐心听万拐讲话。
“万拐，变成诡之前人类都害怕我，孤独死了。没想到变成诡之后人类和诡都害怕我，说我是疯子，倒霉死了。”
“我太不幸运，所以想要得到的，我总是想牢牢抓在手里。很可惜，我能抓住什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想到这里，万拐啃山诡的动作一顿，继续凶狠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