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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朔日,寒衣节。

宫中需要用羊三、豕三、米饭三石、香烛、酒礼、楮帛祭本境无祀鬼神以及祖宗先人,等在坤宁宫完成祭祀后,就要召皇子以下及王公大臣们食肉。

雪鸢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本想着可以在茶水房摸鱼,但弘历却以王钦太丑为理由带上了雪鸢。

对此雪鸢很不开心,一整天都挂着一张脸,看起来冷酷极了。

进忠在和进保聊过后心里一直不痛快,他想跟薛圆单独聊聊,将话说明白,但却总找不到机会。

进保就像一根明亮的蜡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实在是非常多余!

今天也仍然是找不到机会的一天。

进忠心塞塞地回养心殿去替弘历拿披风,回来的路上却正好碰见几个宫女太监凑在一起说话。

宫女A:“薛圆公公长得真好。”

宫女b:“可不是吗?之前一直觉得薛圆公公像话本那种温文尔雅春风化雨的小公子,当时我还可惜,因为我刚好不喜欢这个类型。”

宫女b:“但是今天!薛圆公公一脸冷酷的样子实在是~哎呀~让我的小心脏蹦蹦跳~”

宫女c:“我就和你不一样,两种感觉我都吃,通吃!”

宫女A:“要是能跟薛圆公公做对食就好了~他有钱有权又有颜,最重要的是还对人特别好,这不比出宫嫁人强?”

宫女b、c:“是极是极!”

太监A:“你们以为就你们宫女想?”

太监b:“嘤嘤嘤,人家其实也想~”

太监c:“薛圆公公看起来比你们宫女还漂亮,有多少太监都盯着呢。别的不说,就说和他同住一个庑房的进保公公,天天把他挂在嘴边,说不定就是对他有意。”

宫女A、b、c:“啊~~~那他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监c:“嗐~这可说不准~我瞅着薛圆公公对进忠公公更好些……”

几个人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越走越远。

进忠缓缓从墙后转出来,久久不语。

这么多人,都想跟薛圆做对食吗?

他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所以薛圆最近才对他冷淡了?

回到祭祀现场,进忠抱着披风站回弘历身后,只等着过会儿结束后给他披上。

这时他的眼前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清幽的香气在他的鼻尖勾缠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雪鸢端着一块儿白肉从他跟前走过,然后放到了弘历身前。

“皇上,您的这份是王大厨做的,特意用了秘制香料,虽然看起来寡淡,但吃起来绝对比往年的白肉好很多。您尝尝。”

弘历听到这儿顿时点了点头。

嗯,不错,御膳房这个王姓御厨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回头赏!

雪鸢看弘历满意,便又站回了弘历身后,继续挂出一张晚娘脸。

她想回茶水房看话本。

那本《深宫老嬷与瞎眼侍卫的深情虐恋》她还没有看完,真是抓心挠肝极了。

进忠从雪鸢刚才经过时就一直盯着她不放。

薛圆公公……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太监蟒袍,衬得肤色极为白皙,行走间腰杆笔直,但却能看出几分摇曳来。

他低头对皇上说话,脸上颊肉微微颤动,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可爱,红润的嘴唇更是看起来有点……

进忠差点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要不是怀里的披风阻拦了他,他或许已经对自己下手了。

往常,太监们讨论最多的通常都是宫女,他们虽然不是男人了,但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妄想在。

在这话题中,被提及最多的先是宫女们的长相,然后就是宫女们的身材,最后还有一些猥琐的,喜欢偷偷议论宫女乃至妃嫔的脚。

进忠是从底层混上来的,这些有的没的他听得多了,不过他往往只是敷衍一笑。

那些庸脂俗粉,哪有权势地位来的重要?

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死装的人。

薛圆公公虽然不是宫女,但他长得比宫女还好看。

他的身材也很好,虽然可能没有女子香软,但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可不是骗人。

最后,前两天他不小心看见薛圆在被子里换袜子。

嘶!好小、好白……

他想……

进忠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他真的好装!

几番自省后,进忠不知悔改,下意识地又往雪鸢那边瞅,但下一秒却与一双明亮眸子对了个正着。

……

完了,被发现了……

进忠感觉脸上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他想将头扭到一边,但身体这会儿却仿佛不听他的使唤,只能继续这么直愣愣地对视着。

他的脸,是不是红透了?

雪鸢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直偷看他的人,直到看着这人变成一只煮熟了的大虾才坏心眼地将眼神挪开。

她若有所思。

难道,这人有点儿开窍了?

——————

寒衣节之后没多久就是重阳节。

由于还未出孝期,登高的活动就暂时免了,但享宴祈寿的习俗却不能少,谁让宫中还有一位太后在呢?

因为晚上要准备宴席,雪鸢今天特地上了个晚班。

她看着上值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便打算出门,没成想却正好与慌慌张张衣衫不整的进保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

“薛圆公公!”

进保求救似地一把抓住雪鸢的胳膊。

“你有多余的腰带吗?”

“啊?”

看雪鸢疑惑,进保将自己昨天去茅厕时腰带被偷的事说给雪鸢听,并气愤不已地拍桌大骂。

“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做的,我腰带的颜色又不是谁都能用,偷什么不好偷腰带!”

“一会儿就要伺候皇上去宴席了,我本想着先上个茅厕,没成想腰带又不见了!我只好赶紧跑回来。”

“冬装只发了两套,腰带也只有两条,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

“本想借进忠的,但他的昨天也被偷了,现在只剩下身上那条。”

“所以……”

进保眼巴巴地看着雪鸢。

雪鸢扶额,这明显是御前之人的手笔,看恶心程度大概率就是王钦。

他估计打着今日宴席让进忠进保不能出席,然后自己上位的主意。

雪鸢拖出自己的箱子,借着箱盖的遮挡从空间里把当时自己不要的两条腰带拿了出来。

“给。”

“太好了!”

进保本来都要气死了,此时峰回路转顿时有些激动。

他直接扑上去给了雪鸢一个熊抱以示感谢。

可这时,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