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家里出了点事……”
秘书白轩低声向沈澈汇报着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
“沈总突然教训了沈晋,并将他关了起来,严格限制他的行动,同时还在暗中调查公司的账目。”
沈澈的手中依旧行云流水的给文件签字,甚至头都没抬。
“不用管,他喜欢查就给他查点,过两天把法院的传票送到沈晋面前。”
他的阿怀生气了,自然要找东西泄愤,只要阿怀能开心,拿他开刀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是沈晋这个垃圾。
阿怀想杀人,他就递刀好了。
云顶庄园
顾怀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安静的喝着管家刚泡好的红茶。
“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听说现在沈家乱作一团,沈家老总气的差点杀了亲儿子。”
“嗯,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自有人会处理。”
顾怀情不自禁的将目光移向漆黑的手机页面,那里什么消息也没有。
她在等待一个人的消息,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生命不会消失的这么草率。
她现在不能去找他,动静太大会被沈澈发现,她一点也不想看见那张脸。
“他死了吗?”
顾怀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在问谁,似乎也不想得到答案。
“没有,少爷,那个男人还没死,没想到他还有命活,要怎么处置呢?”
管家恭敬的回答着她的话,以为她在问前两天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什么?哦……他啊,既然没死就让他滚好了。”
管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出去也会被沈晋的人杀掉,别脏自己的手。”
“是。”
两个女佣收到指示,立刻去办事了。
顾怀淡淡的望着她们的背影出神,像是漫不经心的问。
“我有多久没来这了?”
“回少爷,已有两年了。”刘管家答的没什么犹豫。
“许久不来,这里的人应该被你管的很好吧?”
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像是朋友闲聊一样轻松。
可刘管家的脸却变得苍白,他立刻弯腰给顾怀道歉。
“对不起少爷,我不应该质问您刚刚的决定,整个庄园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少爷您忠诚的手下,我绝没有……!”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干嘛那么紧张?”
顾怀的脸上甚至带着丝丝笑意,可眼神中却没有一点温度。
刘管家将头埋得更低,他知道少爷有些生气了,因为刚刚的佣人没有因为她的命令直接去做事,而是等他发令后才动。
顾怀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茶,里面倒映出她冰冷的脸庞,她也许不该这样疾言厉色,但她希望这些人别忘了谁才是主人。
她是许久没回来,不是死了。
“行了,别像鹌鹑一样了,下去吧,我自己待会。”
“是。”
偌大的花园转眼间就剩下了顾怀自己,她静静听着微风吹过她耳畔的声音,闻着伴随而来的玫瑰花香。
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的内心平静一些。
温瑾珂,你还活着吗?
如果没有,那又死在了哪里呢?
嗡嗡——
手机突然响起,让顾怀瞬间睁开了眼睛,上面是她等了许久的消息,页面显示着顾怜来电。
顾怀喉头滚动,她甚至有些紧张,她怕听见他们找到了尸体,怕他们说尸体有多么面目全非。
“……喂?”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的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涩。
“哥,失踪的飞机已经找到了,里面找到了几具尸体,只是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脸了,要知道是不是温瑾珂,还要把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验。”
“只是……”
顾怜明显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顾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只是我们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残片与其他几个人的有所不同,更昂贵一些,身形和其他细微的特征都……”
“行了!”
顾怀再也听不下去,她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化验结果出来了再告诉我吧。”
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抖到手机已经拿不住了。
啊……又想吐了。
想喝一口热茶,微凉的眼泪却一滴滴的落在杯子中,让红茶的味道更加苦涩。
这种时候,她还存在侥幸心理,也许,那几具尸体不是他,他其实逃走了。
现在,不是还没证明出那个是他吗?
叮——
手机又是一声提示音,顾怀强迫自己点开,发现并不是顾怜。
她莫名松了口气。
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并不难猜测。
这个人也根本不想隐瞒自己是谁。
“阿怀,已经快一周没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在哪里呢?让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事真的不是我做的,相信我好吗?”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你想怎么对我都能接受,别不理我。”
“不然你回来再杀我一次?上次的游戏我们还没玩完呢,你就走了。”
顾怀冷眼看着不断弹出消息的对话框,只觉得恶心。
这个疯子。
这个手机是她的新号码,沈澈应该是刚刚查到的,那他很快也会找到这里。
他开始催她回去了。
她出来有一周了吗,明明才五天而已。
“我又没有说什么事,你就说不是你做的?”
“……”
沈澈看着弹出来的消息笑了笑,阿怀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我知道,他死了。虽然我不想承认,可能让你这么失控的人,不是只剩下他了吗?”
“阿怀,你这样,搞得我也想死一死了,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为我难过。”
“你会为我难过吗,阿怀?”
沈澈缓慢的敲着字,他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还是紧紧盯着屏幕不愿移开目光。
“不会。”
呵……他就知道。
沈澈烦躁的将手机扔在桌面,泄力的往椅背上一靠。
他突然觉得屋内的灯光有些刺眼,手肘轻轻抚上往常一向凌厉的眉眼。
沈澈静静感受着她带给自己的疼痛。
原来人真的会心疼。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只有放手才能结束这种折磨,才能让所有人获得幸福。
周围很安静,落针可闻。
夜幕逐渐降临,他又想起了与顾怀第一次见面的晚上。
他们在灯下说话,用同一簇火点燃了两支烟。
手臂缓缓拿下,刺目的灯光重新点亮周围的一切,他无视手臂上的一点湿濡。
他知道,从那一晚开始,就注定这辈子他沈澈都不可能对顾怀放手。
他宁愿一生纠缠不休不止,互相怨恨到死,也不愿意彻底两清成为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