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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众人齐齐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曜倚坐在沙发中,悠然地举着出价牌,面上是尽在掌握的笑容。

这下他们都看不懂了。

“白当家,你……”凡妮莎率先出了声。

白曜抬手推起眼镜,一双挑眼眯成缝,笑得温柔蛊惑。

“怎么了?我的东西我想拍回来,不行吗?”

“……”

听到这句话,凡妮莎瞬间从程翊的温柔假象中清醒了过来,眼底的迷蒙转瞬变得凌厉。

白曜笑看着凡妮莎眼神的变化。

“想通了?凡妮莎小姐。”

“……”

“哦,不对,应该是……”

白曜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抬手捋了下长袍的衣摆,踱着步子走到凡妮莎面前。

“凡妮娅小姐。”

“……”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凡妮莎的瞳孔不受控地缩小,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气息已经出现不平稳。

白曜俯下身子,盯着凡妮莎一双媚眼,“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凡妮莎依旧淡定,佯装疑惑地回复:“白当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白曜没有理会凡妮莎的掩饰,自顾自地说起来。

“据我所知,意大利已经覆灭的古老贵族中,有继承权的后代是强制信奉天主教的,即便是不强制信奉的旁支,也要遵守天主教教义。”

“但凡妮莎小姐不仅不信,还会吃天主教禁止的兽血制品。”

白曜摘下眼镜,眼下的泪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一双妖凉的眸子定在凡妮莎的脸上。

“很不巧,我这个人求真欲望很强,所以我很想知道,凡妮莎小姐究竟是哪家贵族呢?”

白曜走到拍卖台前,拿下那枚小巧的家徽把玩在手中。

“斯图尔特这个姓氏,英国和意大利都有分支,是不是很巧?”

“……”

凡妮莎面色一冷,眼眸沉沉垂了下去。

“我也觉得这件事很巧,于是我找到了当年赎凡妮莎小姐的那个赌场。”

白曜拿着那枚家徽,走到陆浅身边,随手递到她手中。

“但是我辗转查到的消息却是,当年的那些贵族后裔里面,确实有一个叫凡妮莎的,但那个凡妮莎,是一个天生残疾的聋哑女人。而且因为没能被卖出去抵债,早就死于地牢鼠疫。”

“你们的局布得很严密,每句话都是蒙太奇谎言,你确实是落魄贵族,但却不是真正的意大利贵族;你的意大利教名确实叫凡妮莎,但却不是真正的凡妮莎;你也确实是被卖去赌场抵债的,但时间是发生在意大利斯图尔特家族覆灭后的第二年。”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错位的真相。”

“可惜,”白曜轻声笑笑,“蒙太奇谎言,也是谎言。是谎言,就会有漏洞。”

凡妮莎听着白曜头头是道的分析,突然愣了,眼中有惊恐闪过。

因为白曜所说的这些东西,连她都不完全知道。

她只是一个被扔到意大利赌场的落魄贵族小姐,除了她英国人的身份以外,她所说的信息就是她知道的所有讯息。

以至于什么其他的,这也是她第一次从白曜嘴里听到。

白曜抓到了凡妮莎眼中的疑惑与惊恐,他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叹气道:“我就说,Rex那个人精明到让我恶心。”

他从头到尾的布局,将凡妮莎也彻底蒙在了鼓里,让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不过棋胜一招的关键就是,让棋手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下在哪里,预测不到的棋局,自然是破不开的棋局。

“说完了吗?”

程翊冷淡开口,打断了白曜的话,那情绪不太耐烦。

凡妮莎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故作娇媚,实则心虚地开口唤了一声:“当家……”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程翊对她还是有心疼在的。

程翊对她笑了笑,语气半点不悦都没有,俨然是刚刚一派温柔的模样。

“现在该我说了。”

凡妮莎猛地愣了下,“该他说了”,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有些健忘啊。”

程翊邪气勾唇,揽过陆浅的腰,一脸平静温柔地望向凡妮莎。

“两个月前在德国,承诺把陆浅送给杰西的人,到底是谁用我说吗?”

凡妮莎眉头一皱,她明明做的很隐蔽……怎么会……

“如果不是他实在想把我赶尽杀绝,又去私下里找了白曜,”程翊低头,在陆浅柔软的发丝上落下一吻,“我最重要的宝贝,就要毁在你们的手上了。”

陆浅听到这句话,眉头不禁一皱,她仰头,不解地望向程翊。

原来当时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层秘密。

看着凡妮莎不可置信的表情,程翊抿起邪肆的薄唇,缓缓开口:“即便杰西死了,我想要的真相,也会有无数种方法得到。”

“当家……唔……”

凡妮莎将欲开口,音节就断在了嗓子里,她只感觉到一股猛然强大的力道,将她的喉咙掐住,暴力地将她整个人提起。

只是一瞬,那速度之快、出手之迅猛,在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程翊大力掐着凡妮莎的脖子,眼底那么明显,都是阴鸷的怒火。

“给文森佐提供山庄防布,让他绑走她们两个,也是你做的吧?”

凡妮莎的眼瞳倏地瞪大,胡乱地蹬着腿,看着眼前的男人惊恐地摇头。

程翊笑了起来,野性诱人的脸上,性感入骨,调情一般,却又有一番阴冷刺骨。

“差一点……又是差一点……她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程翊抓在凡妮莎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将她掐得脸色发紫。

“当、当家……我……我不敢了……放过……我……”

程翊眼睛眯起,讽刺地开口问道:“放过你?你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她的命的时候,想过放过她吗?”

“你知不知道,她这么久以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

“饶了我……我……我再也……啊!”

凡妮莎的求饶还未完全出口,就变成了一声尖叫的哀嚎。

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力道压到了沙发上,咔嚓一声,几节肋骨就这么应声而断。

程翊不耐烦地挑挑眉,“你怎么还敢求饶呢?”

“她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掐着脖子的时候,可都没求饶过一句。”

程翊再度勾唇笑起来,用暧昧的声音对着凡妮莎低喃:“我的管家,你不能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