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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提起匕首,作势要将小狗杀死,他想也不想地反驳,“你在撒谎。”

“我没有!”姜楠急了,忙说:“你都没在阿来房间找过,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

“先不说,那少年在不在房间……”

“他不在房间?”

乞丐挑目,一双在面上唯一没有被火灼烧的眸子露出点点光彩,仿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群世家公子找我麻烦,是我安排的。”

或许是认定了姜楠此刻必死,他抬手轻轻一点小奶狗矮脚的鼻子,逗得它又快速地摇尾巴。

“那群人中有我安排的人,让他从中挑起事端找我麻烦很简单。他们被关押之后,我再把我的人杀死,也很简单。所以,当那位少年得知这群人之中有一人死了,匆匆赶去牢狱一看究竟,不也是更简单了。”

乞丐拿着手指做一柄刀的模样,作势划开小奶狗的腹部,继续说:“接我之前那段话,且不说少年在不在房间,何况,若他拿到了册子,当早已离开,怎么可能还与你慢慢走这一路呢。因此,他不知道册子在你这儿。若他知道,他保护你,反之他若是拿到了,你早就没用了。”

姜楠之前猜到阿来可能是为了她身上的册子,但一路走来看他淡定的模样,又觉得或许不是。

乞丐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让姜楠无法用现有的细节补充,唯有将事情扯上更多的事,“阿来跟着我,是想送我去临渊城,因为那里有我的故友,而我的故友则是阿来的主子。”

“敢问姑娘的故友叫什么。”

“沈一正。”姜楠一顿,缓缓继续道:“商归。”

乞丐听见“沈一正”的名字时候露出了怀疑,可当他听见“商归”二字,又忍不住的笑起。

他的喉咙受过伤,说话的时候不好听,笑起来的时候更像鬼哭狼嚎。

以往他从不笑,但此刻却忍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姑娘可真是满口谎言。”

说着,他抬起手中的小奶狗,高高地举起。

姜楠见状,忙吼道:“我叫姜楠,若你不信可以查一下十年前,吴国盛京城内,是何人在夏至的第二天拿刀架住吴国王室吴琮的!”

乞丐顿了下来,他将矮脚缓缓地放下,抱在了怀中,“你说,你叫什么?”

“姜楠,生姜的姜,楠木的楠。”

乞丐听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火折子,将一旁的烛火点亮。他举起烛台,又说:“走近让我瞧一瞧。”

姜楠疑惑,但她只能受命。

她将怀里剩下的三只小奶狗轻轻地放在窗台下的梳妆桌上,接着将手搭在衣襟里面匕首上方,紧紧地握住。紧接着她慢慢地走向这个,抱着矮脚举着烛台的乞丐。

乞丐将手中的烛火贴近,姜楠能感受到自己的面上因火光贴近带来的灼烧感。

乞丐看得入迷,正当姜楠觉着时机到了的时候,乞丐嘶着嗓音,问道:“你不是死了么?”

姜楠心下一惊,“你是谁!”

“十年前,宿城城外望川山,你不是掉下悬崖死了么!”

“你到底是谁!”

乞丐似乎疯了,他放下烛台与小奶狗,一把抓住姜楠的手腕,带出她握着匕首的手。

他手上重重地一捏,匕首“咯噔”一声落了地,尖锐部分没入了地板,“告诉我,你为何没死!”

他的声音太过诡异,姜楠听不出这人到底想她死,还是想她活,亦或者说,这人想知道她复生的缘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不,我杀你一次试试?”

令人难受的语调响起,说出了一道惊心的话语。

姜楠一看到这人的眼睛便毛骨耸立,她退了几步,却不敌这人的力道。

他抬起手扼住姜楠的脖颈,这人手指虽被火灼伤过,但看得出纤长。他扼住姜楠脖颈的时候,是一整只手紧紧地包裹住,让姜楠挣脱无门。

“你似乎是从悬崖掉落。”他巡视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到了窗台,两侧的窗户没有落拴,随风启启阖阖仿若是奏响什么乐章。

他抵着姜楠,不顾姜楠会不会绊倒,压着她后退,直到将她的半个身子抵到窗外。

月华下的姜楠两只手反手紧紧地抠住窗沿,身子以一个她生平第一次呈现的弧度后仰。

她未穿鞋的赤脚,脚尖紧绷点着地面,她的脖颈后仰延长,青色的衣襟微微敞开,漆黑如瀑的发丝随着她的衣摆与宽袖随意飞扬。

女子的曲线和若隐若现的胸口在此刻的月华中彰显。可眼前的乞丐对男女之事没有丝毫兴趣,他冷漠地一笑,似颠似狂地把手一松。

紧接着,他垂眸注视着姜楠落下的过程。

姜楠的青色衣摆随着风漫开。

她落地,犹如是一朵盛开的花被摘下抛入水中,缓慢浸没,紧接着沉入湖底的过程。

正当她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长相绝美惊艳的少年踏月而来。

他伸手,冰冷的手将姜楠还存有温暖的手紧紧地握入手中。接着他顺势将她往自己这儿一带,姜楠顿时如同是任他摆布一般,青色的宽袖飞扬,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中。

衣襟与发丝的交缠,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当落地之后,少年没像之前那样让她离开,而是身体微微的颤抖,仿佛是劫后余生之后的庆幸。

或许少年在此刻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什么。

他只是想着,一直想着,有些事情,决不能再发生了。

“阿来,那人!”姜楠一指在自己房内的乞丐,哽咽道。

乞丐却是站在窗边,俯视着他们,惋惜说道:“既然无事发生,我们只能下次再见了。”

说完,他脚尖一点跃上屋檐,消失在月华之中。

姜楠沮丧得流泪,她知道阿来此刻不去追那人的缘由,是为了要保护她。

“他离不开魏国的。”阿来在她身旁低声道。

他垂眸看着姜楠,瞬间瞧见姜楠半敞的领口,他忙抬头看天,红着脸慌张的上手帮她将衣襟拉好,又蹲下身整理着她腰间的宫绦,“你……”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他忽然想起先生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刚想离开时,一颗颗滚烫的水珠落到了他的手背,他抬起头。

只瞧姜楠埋着脑袋哭得伤心,“阿,阿来……金翅将军……金翅将军和半熊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