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会着人去告知镇国公府之人,他们会有应对之策。”
既然是他孙女婿的恩人,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小丫头身陷囹圄。
“祖父,李公子。”
秦苒让身边的丫鬟将食盒拿过来,她端出里面荷叶糕放在桌面上,笑着道:“这是我今日特意摘的新鲜荷叶做的荷叶糕,你们快尝尝。”
秦太傅捻起一块翠绿色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那种熟悉的味道在舌尖之上蔓延开来。
他夫人做荷叶糕一绝,只可惜还未与他白头偕老就病故。
自从苒苒知道他爱吃荷叶糕,每年都会去莲花湖里摘最鲜嫩的莲叶与莲子给他做荷叶糕。
这般贴心的孙女,叫他如何不疼她。
李文昌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这种黏糯的却不甜腻的糕点他也甚是喜欢。
“你们聊,我去让人准备晚膳。”
秦苒一袭白色流仙裙,秋水星眸一片澄澈,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她说话温温柔柔,唇边含着醉人的笑意。
李文昌看直了眼。
“咳咳!”
秦太傅见他呆愣着,忍着笑意干咳了两声。
李文昌回过神来,发现佳人已经离开,他慌乱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喝着茶,脸上却跟火烧了一般滚烫。
秦太傅留了他吃饭,夜半时他乔装打扮,路上兜兜转转又换了三辆马车,确定无人跟踪后让人将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小门。
老夫人此刻刚准备歇下,听下人禀报说秦太傅来到府上,她有些疑惑,“他这半夜来我府上作何?”
老夫人穿了衣裳带着姜麽麽去了前厅。
秦太傅见到她摘掉头上的黑色兜帽,“陆老夫人。”
“秦太傅,请坐。”
老夫人朝他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下,才问道:“不知秦太傅半夜前来是为何事?”
“老朽此番前来,乃是要告知老夫人,太子意欲诬陷你外孙女杀人。”
“是吗?”
老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秦太傅便知道她已经知晓此事。
他笑了笑,“看来老夫人早已知晓此事,是老夫多此一举了。”
“此事我们早已知晓,但还是多谢太傅告知。”
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唇角也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太傅今日前来,并非只为此事吧?”
若是只是来告诉她太子准备诬陷悠悠杀人一事,让人送封信来就是了,不必三更半夜亲自上门。
若是叫太子知晓,他可讨不了好。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秦太傅轻轻叹了口气:“养不教,父之过,训不严,师之惰!也是老夫无能,没给大周教导出一个贤明储君。”
老夫人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屑,“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有些人天性使然,教是教不了的。”
龙生龙,凤生凤,骨子里的东西是能代代相传的,以皇帝那般的品性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木已成舟,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了。”秦太傅满脸愧色,“只是这泱泱大周断不能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否则,日后定如现在这般,万万百姓民不聊生!”
他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放在老夫人面前,“你且派人去这个地方查探,那里有何我也不知,或许有你们所寻之物。”
太子诸多事都瞒着他,私下与永安侯做了什么他也所知不多,他知道这个地方还是朱六有次说漏了嘴。
他曾派人去过那里,不过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老夫人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只写了‘怡春院’三个苍劲有力的字。
她收了起来,脸上笑容多了些温度,“上次宫宴一事,老身还未谢过府上姑娘。”
“老夫人怕是不知道,你外孙女早就谢过了。”
秦太傅还是在宫宴上见过白悠悠,虽未接触,但从自家孙女的口中了解,那小姑娘是个极有本事的。
老夫人笑了笑,“现在这府上的事都是她管着,那丫头都未与我提过。”
“你那外孙女是个有本事的。”
秦太傅又夸赞了白悠悠几句,只是脸上突然露出愁色,“其实今日来,老夫是想托老夫人一件事。”
“你且说,若能做到的,老身也不推辞。”
秦苒救了悠悠一回,老夫人未一口回绝他。
“老夫年事已高,也不知还能活几日,只望日后若老夫黄土埋身,镇国公府能照看一下我孙女秦苒。”
李文昌现在是个好的,但人心善变,秦太傅不敢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此事老身替悠悠应下了。”
老夫人答应的没有任何犹豫。
不说宫宴那日之事,单是她与悠悠关系交好,此事她都不会拒绝。
这个结果秦太傅早就料想到,他起身郑重地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多谢!”
夜色已深,秦太傅没有叨扰,带上头上的黑色兜帽,老夫人让人带着他去了小门。
老夫人看着浓墨的夜色,长长舒出一口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嬷嬷搀扶着她的胳膊朝着院子走去,闻言这轻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秋日叶黄。
老夫人派人去了秦太傅所说的那个‘怡春院’探查,只是都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他们多次探访打草惊了蛇。
太子面色阴沉,“镇国公府的人怎会这么快就查到那里?!”
怡春院是他才盘下不久的花楼,他命人在那修了密室,那些神仙散也才转移过去,居然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属下也不知是何处露了端倪。”
朱三也纳闷。
此事是他与朱六一手所办,拢共也就几人知晓,镇国公府的人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此事你亲自去查,孤要知道到底是镇国公府手眼通天,还是有人故意泄密!”
太子绷着脸,牙龈之处‘咯吱咯吱’响。
东西已经全部移了过去,现在被镇国公府之人盯上,若有个风吹草动定会被他们发觉。
当初选怡春院是想着烟花柳巷之地人群混杂,他们将密室建在那边,行事能更方便些。
如今倒是成了一个囚笼,反而困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