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氏眉头紧蹙,“你杀了人,不瞒,难道还要将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
“祖母说笑了,我何时杀过人了?”
白悠悠理直气壮,潋滟的杏眸清澈见底,毫无心虚之色。
“此事证据确凿,你强行狡辩亦无用。”
老乔氏瞧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若不是查清楚了,她都以为是自己冤枉了她。
她拿起一个绣着白云与悠字的荷包放在白悠悠面前,“这个荷包你应该眼熟吧。”
白悠悠随便扫了一眼,“是挺眼熟。”
“这是目击者在案发现场捡到的。”
白悠悠摆了一下宽袖,唇角边的笑意带着讽刺,“祖母既然有证据在手,还问我作何?”
“当初要不是你外祖母非要你娘同你爹和离,你们一家子如今还是和和美美。”老乔氏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你始终都是我白家血脉,祖母也不想让你流落在外,操劳奔波。”
“你想如何直接说吧,”白悠悠皮笑肉不笑地打断她的话,“谈感情就不必了,咱们之间最没得谈的就是感情。”
老乔氏握着檀木手钏的手一紧,脸色也不复之前的温和,顿时冷了下来。
“你既然不念旧情,那就别怪祖母狠心了!”
白悠悠语气之中透着不耐烦,“说吧,我时间宝贵着呢。”
“把云霓坊的方子交出来,你杀人的证据我自会交予你!”
“嗤!”
老乔氏磨蹭了半天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白悠悠实在是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这荷包我多的是,你寻了一件我以往的旧物便想栽赃我?祖母,这无中生有之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的好,毕竟,今日不同往日,这永宁侯府可不比当初,您也没了最大的依仗。”
白悠悠慢吞吞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人我从未杀过,而且——”
她俯身凑近老乔氏跟前,一句一句道:“李秀才的爹早就尸骨无存!”
老乔氏被她清冷的眸子盯着,眼神微微闪烁,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荷包确实是她让人在白悠悠以往的闺房之中找到的,她手中亦是只有人证,并无物证。
今日寻她来是想诈一下她,不过倒是她小瞧了这个孙女。
白悠悠直起身子,随意掸了掸衣袖,“云霓坊的方子你想都不要想,若是想用这件事威胁我,你不报官,我可就要报官了。”
“你当真不怕?!”
老乔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震慑到了,心中有些懊恼。她冷冷道:“此事若是做实,镇国公府都保不住你!”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怕?”
白悠悠笑的意味深长,“倒是祖母,我瞧大伯最近身子骨愈发不好,您说要不要请黎大夫过来给他瞧瞧身子?”
若是以前,老乔氏定然会被她的话给吓到,但现在大房也都要靠着老二,便是白擎宇知道那件事,也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好生尊她为母!
“你也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大伯他现在须得仰仗你爹,便是知道,你以为他会拿我如何?”
“祖母,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以后之事谁说得准呢。”
白悠悠懒得同她逞口舌之快,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
还以为她手中有什么证据呢,原来就是找了个她的旧荷包来滥竽充数。
想诈她?
哼!
白悠悠前脚离开,陆朝蕊从偏房之中走了出来。
她心中有些惊诧。
才两年不见白悠悠,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小贱人竟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娘,现在唬不住她,您可还有其他法子?”
老乔氏被白悠悠气的满腔怒火,陆朝蕊这一开口就撞到了枪口上。
“什么事都问我,你头上顶个脑袋是摆设吗?”她怒不可遏地道:“你们这些个蠢货,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朝蕊讪讪扯了扯嘴角,捏着帕子不敢再开口。
老乔氏疲乏地按了按太阳穴,朝着她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此事以后休得再提!”
陆朝蕊低着头离开,院子外的白悠悠与早就等在必经之路上的李氏‘偶遇’。
“悠悠啊,回来了。”
“嗯。”
白悠悠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先前就撕破脸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像是若无其事。
李氏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自小就孝顺,今儿个还特意回来看你祖母。”
白悠悠知道她是想打探自己今日来找老乔氏的目的,勾唇笑了笑,“听说祖母身体抱恙,我今儿个过来探望。刚刚祖母还说大伯身体骨愈发不好,准备让黎大夫过来给他看看呢。”
“呵呵,你祖母可真是有心呢!”
李氏脸上笑着,但说出的话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老虔婆还敢让那个姓黎的过来给她夫君看诊,是生怕他夫君死得晚么?
李氏还想留白悠悠吃饭,但永宁侯府的饭白悠悠可不敢吃,她随便寻了个还有事的借口便带着小橘离开。
白景亭见白悠悠离开,迫不及待去找陆朝蕊,“娘,娘,事情办成了吗?”
“没有。”
陆朝蕊心情不佳,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事。
一旁的白景亭咋呼,“人证物证俱在,那白悠悠就不怕事情败露?”
“人证是有,物证根本就没有,况且那李秀才的爹连具尸骨都没留下,根本就查无可查。”
“证据捏造一个就是,她都做了,她还敢不认?”
“镇国公府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陆朝蕊吵的头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等再过两月,我便让人送你去书院,你去读书,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白景亭气呼呼地离开。
“没有证据捏造个证据就是,还不就是畏惧镇国公府的势力,畏首畏尾!”
廊檐上的灯笼随风摇曳着,他边走边嘟囔。
倏地,他顿住脚步,眸子陡然一亮。
镇国公府势大,但还有比他更势大之人!
他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又故技重施,让小厮穿了他的衣裳在书桌前读书,自己悄悄从角门跑了出去。